姚禹梦原以为赵寅磊会找个借口胡乱把她糊弄过去，没想到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其实我原本是想找个机会约你出来好好聊一聊的，但我想你肯定不会同意，时间紧任务重，我只能出此下策……”
姚禹梦看他一脸大言不惭，突然感觉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陌生，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真的是赵寅磊吗？”
赵寅磊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地回答：“如假包换。”
姚禹梦撇了撇嘴，悻悻地说：“看来我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我以为你就应该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铁面无私，遵纪守法，一丝不苟，严肃认真……”
没想到赵寅磊直接放开方向盘，伸手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我保证以后会给你充足的时间让你好好了解，好不好？”
姚禹梦没有说话。
知道他虽然爱得隐忍又克制，但他对她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对他的少时，她是幸福的，也是释然的，好像一切因他而起的苦难都不再是苦难，只是取经路上的磨炼，是成功前面的煎熬。
那些夜不能寐的夜晚，那些爱而不得的苦痛，那些泪染枕头的悲伤，明明前一刻还折磨得她满目凄惶，却在知晓他深沉爱意的瞬间就土崩瓦解。
只要最后依旧登上了山顶，见到一览众山小的波澜壮阔，谁还会因为山路崎岖难行而耿耿于怀呢？
更何况她知道，尽管是他自己的选择，这期间他所承受的伤和痛也一点不会比她少。
在情感上她是满足的，是欣喜的，甚至是兴奋的。
可是在理智上，她是犹豫的，是彷徨的，甚至是警醒的。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对赵寅磊用情太深，相反她对他的了解却少之又少。
由于两个人此前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这一次并不能算作是他们两个人在闹分手。
就这已经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命去，如果这一下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万一之后因为性格不合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再闹这么一出，到那时她只能直接把这条小命赔在他身上算了。
在姚禹梦久久的沉默中，赵寅磊还在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他从她脸上的表情中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纠结与为难。
怕她因为顾忌到他的感受想拒绝但又不忍心拒绝，赵寅磊温柔地开口：“珠珠，如果你不愿意，直接告诉我就好，不用担心我，更不要因为其他原因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就算我们做不成恋人，从今以后我也一直会把你当做……”
怕赵寅磊又要说出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妹妹”，姚禹梦打断了他：“赵寅磊，你昨天问我的时候说‘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之后，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对不对？”
“嗯。”赵寅磊点点头。
“你平时总是做得多说得少，而且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各自的工作又忙，相处的机会更少，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赵寅磊知道她这么说一定是想好了解决办法，所以认认真真等着她后面的话。
他难得流露出小朋友一样虔诚的表情，一下子就击中了姚禹梦的心，让她从彷徨犹豫中彻底挣脱了出来。
回国以来她第一次笑得这样开怀：“赵寅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来一场坦白从宽好不好？我呢，先给你判个缓刑。如果在我真的充分了解你之后还觉得你这个人挺不错，值得托付，那我们就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赵寅磊也笑了：“就今天好不好？我今年的休假就剩这最后一天了。”
顿了顿，他深深地看了姚禹梦一眼，又加上了一句：“而且，而且我想让你早一点快一点地充分了解我。”
姚禹梦有些遗憾又有些为难：“可是我现在请假已经来不及了啊！”
赵寅磊看她前一秒还开开心心，后一秒就愁云惨雾，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没关系，下午下班之后我来接你，行吗？”
姚禹梦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诶，你不是刚回来没几天嘛？怎么这么快休假都用掉了？”
突然间想起他是因为受伤才会回国的，姚禹梦立即紧张起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伤还没彻底好吗？”
“不是不是，”赵寅磊怕她越想越歪，连忙出声解释，“前几天我和战友去看致远了，就请了几天假。回来之后我就忙着，忙着想要见你，所以……”
姚禹梦恍然大悟：“赵寅磊，你专程休假跟踪我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喂，你真的越看越不像一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正义使者了。”
赵寅磊心想，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我是溜门撬锁才进去的她的办公室呢？
正想着就听到姚禹梦说：“不过我好像更喜欢这样的你一点，至少看起来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一个按既定程序行动的冷冰冰的机器。”
更像？那就是说还不是呗？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当这一句是夸奖吧！
赵寅磊抿嘴一笑，这样的话，下次她要是问起来，还是告诉她吧。
医院本就离姚禹梦家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
赵寅磊找了一个可以暂时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锁，又帮她解开安全带。
“好了，上班去吧，别迟到了。”
姚禹梦和赵寅磊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更鲜少遇到这样让她感到温馨的时刻，她一时间竟然贪恋起有他在身边陪伴的幸福，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赵寅磊自己也不想和她分开，又怎么会不懂姚禹梦的心思呢？
见姚禹梦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看起来委屈得好像一只即将被人抛弃的小猫，他忍不住伸手抓过她的手去，饱含深情地吻上了她的手背。
“去吧，患者们还等白衣战士救死扶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