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收回手,站在铜镜前整理好衣裙出了门。
路过花厅时,姜予安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此等候。
听见戚月喊他来便起身出发,目光掠过有些诧异。
“为何又遮掩了容颜?”
“没有啊?这不太阳大给晒黑了吗?”
面对睁眼说瞎话的人,他也没再追究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之所以隐藏身份,是因为儿时候一场大火。”
戚月停下放慢脚步安静倾听。
“那年的确烧伤了一个小孩,是奶娘的孩子他叫来福,为了救我。
那不是意外,老师和皇爷爷为了保护对外宣称受伤的是我。
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没想到暗处的鬼魅并没有放过我,即便我只是个庶子。
被逼无路,老师只好带我隐居鹿山,去往北方旅程中遇袭,来福最终还是替我死了。
他们一家皆为我而亡,母亲的死也是。
都说母亲是难产,奶娘临终前却说是因为前皇后也就是我的亲奶奶。
她派人每日送来大补之物,造成胎儿过大……我是被母亲剖开肚子取出来的。”
他说的极其平静,言语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是在诉说一个凄凉的故事。
戚月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静,又是如何克服深夜的恐惧,才能有如今的坦然。
“所以你回来的目的是复仇吗?”
“不完全是,父亲的性子太过良善,他要的走路太多荆棘,我不想让他重蹈皇爷爷的覆辙。”
他想让他的父亲有家可依,儿女绕膝。
更想大锦远离战争,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七月,这座宫殿里没一个人双手是干净的,包括我在内,办完你的事就走吧!别再回来。”
“你不和我走吗?”
姜予安身子一顿,他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低头间,对上那汪甘泉。
良久……
他笑了,周围的花草都失了色。
“我若能顺利脱身,便去寻你。”
戚月轻拍发烫地脸颊转身上了轿辇。
他楞在原地低垂着眉眼,自责自己不该如此无礼。
轿帘被掀开露出半张脸来:“太久我可等不了。”
他的眼眸重拾光亮。
保持着两米距离的红袖,听到的却是‘我等你,不论多久’。
戚月瞅着红袖一副磕到了的表情挠了挠脖子,是不是自己的话太让人误会了?
她刚想解释,轿子突然被抬起,一个后倾摔得前仰马翻。
“这县主谁爱当,谁当!”
未央宫经过一夜的大换血,除了吴公公,她还是一样。
一个也不认识。
“见过郡王,安乐县主。”
一众宫人一见到俩人就来了个最高礼仪。
戚月学着姜予安站直身姿,微微点头示意免礼。
皇上穿着明黄的金丝龙纹服头戴同款金玉冠,昨日的憔悴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