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老板从兜里摸出一颗柠檬糖,拆开包装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我只是长的嫩,其实我已经活很久啦,这么多年,我就喜欢过一个人。”
“那个人真的很好很好,他会在我难过的时候陪我吹海风,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还教会了我怎么勇敢面对我悲惨的过去。”
“他偶尔像个小孩子似的在上课时偷看我,还得意洋洋地以为没被我发现,他生气时像只小河豚,明明不喜欢学习,但还是会认真完成我给他划的题。”
“他不喜欢吃甜,可口袋里总是带着糖,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给我的,但每次都会出现在我桌子上。”
“我有时候会恶作剧,把糖丢进他嘴里,他吃到时会轻轻皱眉,然后趁我不注意偷偷吐掉。”
“他知道我喜欢烟花,在我十八岁生日那晚,他跑遍了整个西城,搜寻每一种烟花,送给我一场超大的烟花秀。”
“他说,烟花从来都不止刹那绚烂,它会永远留在观者的眼里,心里,就像我的未来,越活越灿烂。”
“他风风火火又细水流长,就像热的过头的夏日里,那根不算太甜的橘子味棒冰。”
“他又像个小太阳,温暖了我人生的冬夜。我喜欢抱着他,看他犯迷糊的样子,傻愣愣得超可爱啊哈哈哈…”
越听越不对劲的冷逾伸出一根手指,打断花店老板的滔滔不绝,“停,你确定你是在给我建议?”
这分明就是秀恩爱啊喂!
花店老板讪笑两声,垂下头,盯着手心里的糖纸,声音突然低落许多。
“那年,他十八岁,只是想要个真诚的吻,但夏日已逝,他最终也没等到他的爱情开花结果。”
“跟他交往的时候,虽然他从未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可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他的爱意。”
冷逾眸光微动,看着花店老板黯淡的表情,“然后呢?”
“然后啊…”花店老板又点了支烟,望着头顶熙熙攘攘的木棉花,声音有些失真,“我眼盲心瞎,以为他还对他的竹马恋恋不忘,因为某些原因,跟他分手了。”
“分手那天下了雨,他穿的很薄,看上去很憔悴,看着那样的他,我居然跟他说,我们就把以前的事都一笔带过,希望在没有我的未来里,他能幸福。”
说到这儿,花店老板突然笑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渣啊。”
冷逾看到他笑着的眼里闪过的泪光,一时竟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
“我以为分手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我缠了他那么久,他终于能摆脱我了,我也能好好做我的事,可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把他亲手推进了深渊,可那时候一切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花店老板脸孔苍白,眼神死寂,指间夹着的烟摇摇欲坠,“如果当初…我能好好跟他谈谈,那我们的结局会不会就是另一种幸福的模样了?”
见他如此,冷逾没有出声,静静等他平复情绪。
半晌,花店老板吐出一口烟,声音平稳很多,“我从这件事中吸取了一个很重要的教训——
两个人在一起,沟通真得重要,有时候你以为的‘好’,对于对方来说,很有可能是把他推向断头台的最后一只手。”
他说完,无声与冷逾对视。
对方沉重的目光压得冷逾微微喘不过气,好像这个人的悲伤通过眼神传递到了他的神经,让他心跳忍不住加快一拍。
冷逾张了张嘴,“我…”
花店老板弹了弹烟灰,再度恢复先前漫不经心的模样。
“行动永远比空说有用,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得认真询问对方的真实想法,然后跟他好好交流。”
“别让我的悲剧在你身上再次上演”,说着,他伸手拍拍冷逾的肩膀,“男人嘛,有时候就是要厚脸皮,主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