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冷炀的话,陆随一滞,狐疑地问:“冷逾有这么好心,他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
“是我拜托小逾的”,冷炀斜倚着桌子,眼底极快掠过一丝暗光,“我有事想请陆迁帮忙,作为交换,我让小逾给他提供住的地方。”
陆随在电话那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了一句:“我记忆中的冷科长可不是滥好人的啊…说吧,你让我侄子住你那边,是不是想继续把那个案子查下去?”
冷炀没吭声,算是承认。
听筒里响起陆随的吸气声,他语气凝重,“冷炀,都已经过去七年,明明已经调查不出来什么了,你还是不肯放下吗?!”
“陆随!”
冷炀神色剧变,拔高音调,这个浑身萦绕着温和气质的男人霎那间流露出跟他弟弟一模一样的冷漠。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你可以对我做的事指指点点,你可以不理解,不支持,但没资格让我收手。”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须臾,一声长叹落在冷炀耳际,“行吧,我会跟我侄子说的。”
冷炀看了眼窗外的天,积起一层乌漆漆的云,从东边一直延伸到西边,似乎在昭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他淡淡道:“房子的地址就在日华公寓a栋…”
下楼后,冷逾一面听属下汇报工作,一面从车库推出他的车。
耳机里爱罗德的怨气几乎化作实质,“处长,咱们非得跟戚青死磕吗?这都过去三年了,你也升官了,怎么还惦记着那几挂鞭炮?要不我回头订一百箱送过去,放他个三天三夜,给你解解气?”
爱罗德口中的戚青是西城乃至z国最大的军火贩子,也是冷逾不死不休的宿敌。
别人逢年过节送礼五花八门,戚青给三处送炸弹跟手雷。
本来戚青只是想给三处一个下马威,但拆礼物盒的那个小伙子却被炸成了植物人,而那个人刚好是冷逾为数不多的好友。
于是还是一个小组员的冷逾第一次违抗命令,单枪匹马把戚青的一个窝点给端了。
这就是他们恩怨的开端。
恶意似野草,在他们之间野蛮生长。
戚青将他们的新仇旧恨放到了明面上,公开跟冷逾作对。
作为冷处长事业上最大的垫脚石,戚青致力于给三处各种找茬,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
久而久之,积怨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双方都死死盯着彼此,伺机而动,寻找破绽,然后狠狠从对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戚青炸过冷逾的房子,卖过三处的机密情报,在局部热战时给m国提供过武器…
冷逾踹断过戚青的十二根肋骨,截过他好几亿的单子,抄了军火贩子的十几个老窝,时不时把他拎到三处的审讯室里“喝茶”。
不过据说戚青在中央有人保着,不管三处对他怎样深恶痛绝,戚青至今依旧在外潇洒快活。
但自从戚青被招安成合法军火商以后,他就把炸弹跟手雷换成了鞭炮,时不时点一挂放在三处门口,既污染环境又扰民。
上次冷逾因公受伤,远在他国的戚青连夜坐飞机赶回西城,在他修养的病房门上摆十挂三千响的大地红,还都是点燃的那种。
震天动地的鞭炮声一直持续了快半个小时才堪堪停下。
作为整个楼层唯一一位在住病人,被扰清梦的冷组长浑身低气压,推开被炸的黑一块白一块的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