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
没有人会知道在下完某个决定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沈家的度假区,时恒湫自然也来过不止一次。
十年前,和沈卿还有父母来的那次是第一回 ,不过后来他还独自来过很多趟。
度假区的位置对他来说很熟悉,也很好找。
他早就从山下的警察口中得知,沈卿的位置是在度假区门口的警卫房。
时恒湫把车停在能开到的最高处,背着两套防寒设备,徒步三个半小时,终于找到了沈卿被埋的地方。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沈卿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山里,已经独自挺了八个小时。
时恒湫背着东西,站在距离那片废墟几十米外的雪地里。
三个小时长途跋涉的疲惫,却在这个时候显露了出来。
他盯着那处,腿下虚软。
他不确定等下见到的是一个还有声息的人,还是一具完全被冻僵的尸体。
时恒湫拖着东西走过去,拨开积雪,掀开那些盖在上面的铁皮和隔板,终于在最下面靠墙的角落,看到了那个安安静静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人。
太冷了。
时恒湫身上穿着两层的防寒服,还是冷。
时恒湫从右面没有被完全挡住的缝隙侧身进去,摘掉手套试了下沈卿脸颊的温度,再接着晃了她的手臂:“小卿,不要睡。”
“小卿。”
“醒醒,小卿。”
时恒湫在把带来的那套防寒服盖在沈卿身上时,还在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沈卿处于低温昏迷状态,长时间的低温让她的呼吸系统已经受损。
时恒湫把带来的氧气瓶帮沈卿接上,再度试着叫醒她。
“小卿。”
高功率的取暖设备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奇效,短短半个小时,沈卿周身的温度已经上升了不少,也不再是刚刚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状态。
会在时恒湫唤她几声后,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迷糊地回应。
“季”年轻的女人睫毛密而长,很轻地颤了颤,叫得含混不清,“季言礼”
“宝宝。”她低声念着。
她深深皱着眉,呓语般地重复:“还有宝宝。”
时恒湫往沈卿身上搭衣服的手顿住,再接着垂眸,看到了她一直护在小腹的手。
爱是种很奇怪的东西。
是在危难关头支撑你活下去的勇气,也是在濒临死亡前残存的唯一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