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垂眸看了眼拉在自己袖子上的手,随后撩开被子,坐进了床里。
豪华的单人病房,床也是一米八宽的双人床,两个人躺,绰绰有余。
季言礼把枕头竖过来塞到沈卿的腰后,问她:“林洋那个狗东西还说什么了?”
沈卿歪着头想了想,声音里还带着病中的虚哑:“说我这一次也算一脚迈进了鬼门关里又被拽了出来。”
“还说让你花了不少钱。”沈卿托着脸偏头看季言礼。
两三天没怎么吃东西,女孩儿原先好不容易胖起来一些的脸蛋现在又瘦了回去,两颊都没什么肉,一张脸上就那双眼睛贼大。
此刻她转脸的方向正好对着窗外,莹白的月光印在她的瞳仁里,像盛了一捧水光。
“是花了不少钱,”季言礼把沈卿额前的头发拨开,揶揄,“但没那两个矿多。”
提起那两个矿,沈卿深吸一口气,捂上自己的心口觉得心绞痛好像又要犯了。
季言礼看她这个表情,唇勾了勾,笑得分外愉悦。
他伸手敲在沈卿的前额:“别情绪这么激动,不然等会儿还要给你打针。”
沈卿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略有些无奈的把眼睛垂了下去。
不知道是因为这会儿清醒,人的思想容易乱飘,还是因为深夜,人总爱想点有的没的。
沈卿想到这几天每次醒来,季言礼都在身边,又想到在多农山里他屡屡把她挡在身后的情形。
还有最后等待救援机来之前,他帮自己处理伤口时,一直在耳边低声哄她的声音。
记忆里,季言礼好像鲜少露出过这样极温柔的神态。
即使是对季宛若那样七八岁的小孩子。
沈卿想,她至少欠季言礼一句谢谢。
沈卿抿着唇,垂眼捏自己的手指。
思绪飘飘悠悠,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想到遇到危险前的山间林道她和季言礼坐在那辆法拉利上,心照不宣谈论着的事情。
当时,他说了什么来着?
沈卿思想正跑神,身旁的人忽然动了动。
季言礼拿了床头的水杯从床上下来:“我去接水。”
屋子里的净水器今天下午坏了,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装。
季言礼怕沈卿口渴,想去隔壁房间接杯水。
沈卿意识迟缓,直到男人已经快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话。
“季言礼。”沈卿喊住他。
病房的门被拉开了一半,走廊上冷色的白炽灯散发出淡淡的光亮,从站住脚的人身后洒进来。
季言礼右手捏着杯子,另一手搭在门把上,看着从床上爬下来,趿拉着拖鞋往他这侧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