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气的咬牙,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跟我一块去开门,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你也不怕我出事?”
许大庄揉着脸穿上上衣,“谁啊大半夜不消停……”
夫妻俩打开院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门被乞丐的手抵住,“爸妈是我啊!”
好耳熟的声音,夫妻俩迟疑了。
许争用袖子擦了擦脸,“爸妈,我是许争啊。”
杨月哭了,想要扑进儿子怀里但嫌弃儿子太臭。
“赶快去洗个澡吧,熏死妈了,你几天没洗澡了?”
许争抽了抽嘴角。
待他洗漱完之后,看见桌子上的热汤面立马吃了几天,要不是那个女同志给的玉米饼子,自己半路得饿死,但现在自己其实离饿死也不远了。
“你这半年干啥去了?怎么成这模样了?”杨月关心的问。
许大庄在一旁抽着烟说着风凉话,“估摸着去乞讨了吧,混的可真够不错的。”
许争将汤底喝完,把碗放下打了一个嗝。
“这半年跟着他们去g市和内陆之间来回倒卖。”
“啪嗒。”许大庄的烟杆落地。
杨月石化,长大着嘴看着儿子。
许大庄颤抖着手将烟杆拾起,毫不客气的打在杨争肩膀上。
“你个臭小子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不知道现在抓的严吗?”
许争没有反抗,任由许大庄出气,最后还是杨月看不下去拦住了丈夫。
“那你怎么混成这副鬼样子的?”杨月问道。
许争嘿嘿一笑,将自己的破烂外套脱下,掀起了短袖,腰侧内里竟然缝了十根小黄鱼。
“跟着他们干了几票大的,我觉得实在太危险就准备回来了,赚了一千块钱,这小黄鱼是我背着他们赚的,他们并不知道,准备回来的时候被黑吃黑,赚的钱都被抢走了,仅剩一点钱被我用来买了车票,只为了赶紧回家见你们。”
其实事实是,许争为了报复他们把他们的老本营给烧了,怕被他们抓到,自己来不及用小黄鱼换钱就上了火车。
幸好自己谨慎,用的是化名,不怕他们追到老家。
杨月心疼的直抹眼泪,“以后咱别出去了,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吧。”
许争不吭声了,他不想种地。
“你大哥大姐都是种地的,我们祖祖辈辈都是本本分分种地人家,你不种地你还想干什么?”
许大庄虽然是村长,平时没事的时候也要跟着大家一起下地干活。
要不是他上到初中毕业,认识一些字,不然还当不了这个村长呢。
“我不要种地。”许争不肯低头。
“你不种地你要干嘛,上天啊?”许大庄气愤的拍了拍桌子。
杨月推了推儿子,“你就听你爸的,你先安安稳稳的种地,等到时候名声好点妈再给你娶个媳妇回来。”
许争不下地干活,整日琢磨着歪门邪道,在他人眼里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他在村里名声可臭了。
许争梗着脑袋不松口,他不想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也不想他的子子孙孙一辈子耗在这个小村庄里。
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小村庄,许争是个异类。
许大庄恨不得打死这个儿子,但又下不去狠手。
无奈挥挥手,“你滚回屋子好好想想。”
许争起身准备回屋,刚走两步回头问道,“村里是不是来了个叫林漫漫的知青?”
许大庄斜了他一眼,“干嘛,想都别想,人家多大你多大?还想老牛吃嫩草?”
许争苦笑,“不是,我也才22啊?”
“那你也老,你大哥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许大庄哼了一声,“打听人家有什么事?”
“在火车上的时候我跟她讨了几个玉米饼子,谁知道她把所有玉米饼子都给我了,是个好心姑娘,你就在看我的面子上好好照顾一下。”
杨月听的直抹眼泪,儿子太可怜了,竟然沦落到讨食的地步。
“去去去,我知道了,你赶紧滚回房间吧,看见你就头疼。”
……
第二天早上五点,村口的喇叭里放着歌曲。
老知青们陆陆续续起床,王秋香推了推林漫漫,“小林知青起床上工了。”
两个姓林的知青,只能前面加一个小来区分了。
林漫漫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知道了。”
马招娣这边负责叫林珍珍。
“林知青起床了。”
林珍珍捂住耳朵没好气道,“你们先起,我再躺会。”
“那你要抓紧啊,可不能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