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诊室门口的,望着薄承允那抹比他还要高挑的身影,他一直看不到坐在粉色轮椅上的倩影,视线早已模糊不清。
双腿一软,他抓扶住门框,上身抵靠着,泪不受控地落下。
“江医生,江医生你怎么了?”一个护士扶住他。
“我没事,没事”江淮锡一直望着柔然消失的方向。
缓缓挪动着在微微打颤的双腿,缓缓转身,“我暂时不接诊了,有些不舒服。”说着就朝里走,把门给反锁上了。
护士一脸懵中
也朝着柔然离开的方向望了望,江医生太反常了啊!
难道跟刚才那个坐轮椅的女孩儿有关?
还是刚才后来闯进去的男人对江医生做了什么?
江淮锡由于内在的情绪波动异常大,跌跌撞撞地摔跪在自己的办公桌旁。
双肩颤起,瞬间泪流满面。
他哭了
他以为,经受了五年的内心折磨和精神麻痹,会像往常一样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不曾想,在见到柔然的那一刻,全部崩解了,心底深处一片狼藉。
他哭着哭着就笑了
只是泪还是止不住地流着。
活着,就好!
五年前,柔然遭遇车祸后,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第三天被医生告知死亡,江淮锡就疯了似地闯进柔然的家,他不信柔然死了。
他不信!!
那个时候,柔然的母亲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柔然的父亲在他的脚腘处重重地踹了一脚,江淮锡当时就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他就那样在柔然家的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
他当时眼睁睁地看着柔然的父母和保姆把家搬空了,都视他为空气,那种无力感让他的罪恶感更加深重,更加的痛苦。
他发疯地跑遍了锦南市所有的墓地,挨个挨个地找,一直都没有找到柔然的墓碑,就一直坚信柔然还活着。
可年复一年,他心底的那份坚信渐渐被磨没了。
他一直找不到那个喜欢屁颠儿跟着他的小丫头,就没有勇气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有关于柔然的死,梦魇缠了他整整五年,持续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柔然那满身插着管子,靠呼吸机维持微弱呼吸的画面,还有因心脏骤停,看到医生冲跑进重症监护室反复抢救的画面,一直深刻在他的神经脑细胞上,也是印在梦海里,一直折磨着他的内心。
那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被撞死的人是他!
他不知道自己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痛苦里生着期盼,期盼里伴着绝望,绝望被麻痹着
他当初没来得及赎罪,今天再见柔然,他那心里装满了希望和期盼。
然然
这是他在无数个孤独的日夜里,轻轻念叨无数遍的名。
这时的柔然被薄承允抱上了车,侧眸瞄着薄承允的神情,轻轻拉了拉薄承允的袖子。
“哥哥,你要是很生气的话,不要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