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小队已就位。”
对讲机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塔露拉站在控制塔中，俯瞰升起的狼烟。她背着手，说道：“姬白墨，你有一只看穿过去和未来的眼睛。”
靠在栏杆上抽烟的姬白墨闻言回答道：“怎么，你要像古时候的国主那样战前占卜一下？”
“毫无意义。”塔露拉评价，“战争的成败岂取决于一人的胡言乱语？”
“那么你是在敲打我？”姬白墨说，“我到处乱看的行为引起了你这个控制狂的不满？”
塔露拉：“……”
“我们可以省掉一些无聊的试探。”姬白墨将烟杆收起来，“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黑蛇注视着她，沉默一会儿，说：“我不能理解，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姬白墨捂住心口，“真伤心，明明我给你干活，任劳任怨，结果你还要怀疑我的目的。我就不能是为了感染者共同的事业，为了我们的同胞未来的生路吗？塔露拉，你知道你做的事到底有多伟大吗？自古以来永远只有第一个举起反旗的家伙才能写进历史，你要做那个前无古人的陈胜啊！”
塔露拉：“……你真的这么想？”
姬白墨快走两步，离开了围栏，免得自己一激动摔下去，“当然，亲爱的。虽然我经常发疯，但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说谎。”
“很久以前，乌萨斯还不是乌萨斯的时候，这片土地上的皇帝想要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巩固自己的统治。”黑蛇说起了不相关的事情，“他广纳贤士，训练军队，国家一日比一日强大，但还不够，贪婪的皇帝想要更多。”
姬白墨歪头，“你要在这个时候讲乌萨斯童话故事？”
“这个时候，有一个从东方来的异族女人出现在某个夜晚，皇帝的床前，说道……”
“尊敬的陛下，我知道一种办法，只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能获得足以令世界胆寒的力量。”
黑蛇冰冷的声音没有停下，还在模仿那个女人的声音。
“请您发动一场战争。”
“皇帝说：‘我当然知道，一场战争能够扩大国土的面积，能够获得更多的财富和领民，源源不断的资源会向我倾斜，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想要的东西是如同血液那样充盈我的全身，如同永生那样带我离开死亡的东西。纵使你有百般能力，战争也给不了我这些。’”
“陌生的女人笑了笑，她对孤陋寡闻的皇帝说道：‘战争能带来的东西不止这些，除了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还有万千魂灵的哀嚎，血染土地的憎恨，永远飘荡在王城上空的恐惧，以及连时间都无法磨灭的历史篇章——这些东西的统合，称作【影响】。’”
那是一个极其古老拗口的单词，以至于出现在这一长串话语中显得突兀极了。但直到这个时候，姬白墨才收起脸上那副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容。
“战争的【影响】可以带您【攀升】，陛下，您有这个资格。”
姬白墨：“……”
黑蛇微笑，说：“那么，姬白墨，与我无话不谈的副官，你或许应该告诉我……”
“何为【攀升】？”
“为什么感觉学校里多了很多羽兽？”凛冬对真理说，“还都是黑色的，真不吉利。”
烈夏坐在桌子上，支着脑袋看着外面乱飞的鸦群，冷不丁说：“咱们可不可以把它们打来吃？”
真理缩在教室的角落，说：“外面的环境很恶劣，一般的羽兽早就离开了……这些生物有可能是整合运动驯养的，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古米：“可是我好饿……”
真理有些不忍，安慰她，“忍一忍，拉达，撑过今天……”
随后她就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
“索尼娅？索尼娅！你要去哪里？”
凛冬从窗口跳了下去。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目光不乱瞟，而是专注于自己劫掠那个唯一的粮仓的计划。所以她说服自己看不见——看不见盘旋的羽兽所觊觎的，地上和雪和泥混在一起的同学的尸体。
零星几只羽兽享受着这饕餮盛宴，越是混乱越是令它们感到满足，它们被创造出来的用途就是清除战场上的碎肉，专门捡食腐者吃剩下的碎末，从来没有机会享用完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