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姬白墨所说，她的精神状态急转直下，整合运动自此成为了整活运动，还多了一个弱智……呃，间歇性弱智的大号儿童。
“这个世界，就在目前这个状态下，是无法让人容忍的。因此，我需要月亮，或者幸福，或者永生，需要的东西或许是荒唐的，因为这个世界是没有的。”
姬白墨站在树枝上，激情四射，回忆中阅读过的经典剧本张口就来。可她稀里糊涂的，剧本的内容被她颠三倒四地背了出来。
“将你的天赋全都赐给我们吧！将你的不偏不倚的残忍，你完全客观的仇恨，都洒在我们的脸上吧！在我们眼睛的上方，张开你满是鲜花和凶杀的双手。”
站在树下的爱国者：“……”
“赐给我们吧，你那没有对象的激情、你那丧失理智的痛苦和你那毫无前景的欢乐……”
爱国者对站在身边发呆的霜星说：“叶莲娜，给我，一支笔。”
霜星：“啊？哦，稍等一下……您要做什么？”
爱国者：“很有，意思。我要，记下来。”
姬白墨又嚎了几句，她说话的速度很快，迅速沉浸在角色中无法离开。一种空虚，一种绝望，混合着理智降落的疯狂冲击着她的大脑。这些东西就像麻药一样缓解了她的头痛，她痛苦，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跪倒在树干上，霜星做好准备接住她了。可姬白墨抱住树的主干缓缓滑落，像个尽职尽责的舞台剧演员一样尽可能利用简陋的道具一般。
“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与我等量齐观。”姬白墨落到地上，抚摸在寒风中打着抖的松针树，话中带着一阵哭腔，“我没有走应该走的路，结果一无所获！”
霜星：“……”
爱国者将笔帽旋紧，收起小本子，鼓掌。姬白墨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刚要说点什么——然后大爹给了她后脖颈一巴掌。
姬白墨应声倒地。
爱国者：“好了，走吧。”
霜星：“……好的。”
爱国者将地上这滩烂泥拦腰提起，夹在腋下，就像抱一袋米似的。霜星跟在他后面稍微有些局促。
走动的时候，有个细若蚊蝇的声音问：“叶莲娜姐姐……”
霜星停下来，爱国者示意她不用多管，先行离开了。
“怎么了？”她蹲下来，“你是叫……伊诺，对吗？”
“白墨姐姐……做了什么坏事吗？”伊诺问。
“没有哦。”霜星想办法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她只是，嗯，眼睛里的源石扎到了脑子……呃，你能明白吗？”
伊诺：“我可以明白，就是矿石病吗？”
其实是可以用手术定期切除的，但是整合运动没有这个水平的医生和医疗条件。
“是的，就是比较特殊，治疗难度也很大。”霜星说。
“那可以让我试试看吗？”伊诺说，“大人们说我的法术可以治好伤口……我也想帮上忙！”
“抱歉……伊诺。”霜星很有耐心，“或许这不是治疗法术可以解决的问题。只有专业的医生才能解决……”
“可是医生不治感染者啊！”
霜星：“……”
霜星：“唉，伊诺，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可白墨她的情况非常复杂，可能要等你长大了，学到了更多的知识的时候才行。”
伊诺：“好吧……”
这孩子终于不追问了。
霜星可以理解，一个感染者小孩总会觉得自己没什么贡献，可能明天就要被赶走了，所以拼尽全力地证明自己的价值。
再等等吧，霜星想，时间久了，他们总会安定下来的。
霜星的愿望非常美好，但这片大地并不会因为某人的愿望而发生改变。
姬白墨发疯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时候她隔了好几天才能清醒一次，这点时间还要帮忙调试整合运动岌岌可危的设备。
她没空想那么多现实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周还是几个月，姬白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听见外边炮火连天，大概是整合运动又和谁起了冲突。现在她睡饱了，状态好了不少，于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