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聪皱了皱眉头,犹豫了许久,这才压了上去。
白棋顶,黑棋挡住,白棋扳。
当黑棋连扳时,关雎选择了保留局部变化,脱先挂在了黑棋的右下角。
随后,早川聪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见状,关雎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总算是明白了日本棋手为什么在世界大赛上总是出不了好成绩了。
在国内那些超长用时的规则之下养出来的习惯令这些日本棋手们总是会下意识的投入更多的时间,但世界大赛的用时相比国内的比赛而言要少了许多,这就意味着日本棋手们往往只能下出半盘好局。
日本棋手的棋谱中经常能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前半盘的棋谱下的格外出色,棋形舒展优美,极具大局观。然而一到中后半盘,进入读秒时,一但棋局复杂一些,日本棋手们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失误,从而葬送了前半盘的好局。
前世的日本围棋就是这样,那些参加世界大赛的棋手们经常会在后半盘出现打勺的现象,始终没有办法在世界大赛上有所斩获。以至于到后来,这些日本棋手们索性直接摆烂,专注于国内的比赛。
关雎咂了咂舌,见早川聪始终都没有落子的迹象,索性起身开始了自己的巡场之旅。
因为是同组的缘故,关雎隔壁的棋桌就是朴俊泰和那个来自于欧美的业余棋手。
虽说朴俊泰在下网棋的时候,被他连砍了好几盘,但面对一名业余棋手,还是保持了自己应有的水准,棋盘不过寥寥三十余手,那个欧美的业余棋手就已经有了接龙的趋势。
关雎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看样子,他下一轮的对手,应该就是朴俊泰了。
那个欧美的业余棋手对朴俊泰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关雎甚至觉得那盘棋可能都撑不到官子阶段。
回到棋桌旁,看到早川聪已经落子后,关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拈起棋子应了一手。
黑棋同样选择了脱先,并没有理会白棋下方挂角的那颗子,反而十分扎实的在上方抱吃掉了那颗白子。
吃掉白子,加固外围黑棋后,下一手黑棋的挡住,就成了先手。
关雎当然不会让黑棋舒舒服服的挡住,否则黑棋外围就太厚了。即便他后续打入到黑空之中,面对黑棋这样一道铜墙铁壁,也很难顺利的治孤。
第二十二手,关雎老老实实的在左上角拐了一手。
这个时候,黑棋没有办法再继续跟着应了。如果接着应下去,白棋能够再次收获一个先手,黑棋的局势明显不利。
但不应的话,黑棋下方的边空就彻底漏风,连带着整块黑棋的厚势,也失去了一定的作用。
所以,关雎并不觉得黑棋上方的定型占到了什么便宜,甚至可能还亏损了一定的胜率。
棋局进行至第三十七手,双方已经在四个角部基本完成了局部的定型。
而整个棋盘,也呈现出一个十分怪异的状况。
白棋将四个角部完全占为己有,而黑棋则是将棋子完全走在了外围。
目数上,白棋有着极大的领先,黑棋全盘基本没有什么能够称之为实空的目数。
但黑棋,却通过行棋在外的棋子,构建出了一个大气磅礴的包围,一个看上去就令人心颤的大模样。
如果是一般的业余爱好者,看到黑棋拥有如此恐怖的模样,或许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一头扎进了黑空之中,竭尽全力的破坏着黑棋的模样。
但实际上,这种选择,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到被动。
就算在黑棋的攻势之下能够活棋,也会将黑棋周围撞得铁厚,反而会帮助黑棋围空。
所以,关雎压根就不急着一头扎进去,依旧不慌不忙的在棋盘左边的边空中飞了一手。
这手棋,将先捞后洗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