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瘫在那里,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他的这副样子让库伦感到有些难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实际上没有资格惺惺作态,兔死狐悲,像个阴险的小人。
但他就是感到伤心,君士坦丁是他的王。
这一点即使是现在,他依然承认,即使君士坦丁死去,他也承认他是他的王。
真正宣誓效忠的那一晚,他做了一件大事,那件事情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却让他永远的活在了迷茫之中。
而那时的君士坦丁仅仅二十出头,浑身闪闪发光,像极了天上的太阳。
这样的太阳他不是没有见过,他就像个爬虫,在阴影里面窥探着光明下的美好。
他也想得到美好,于是他走了出来,太阳并没有嫌弃他,大方的接受了它的存在。
当太阳正值中午时,他敬畏有加,借着阳光肆意成长。
可当太阳日薄西山,新的太阳升起时,他畏惧了。
他害怕跟着旧的太阳再回到那个黑暗的地方。
于是他杀死了太阳,将太阳的尸体奉献给了新的太阳。
新的太阳也接受了他。
但是,当新的太阳摇摇欲坠时,历史再次重演。
他再次背叛了太阳,以他们的尸体为养分,再次茁壮成长。
可他吸收了太多的阳光,他知道太阳有多伟大。
在杀死太阳时,他恐惧无比。
但又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这是可行的,自己是没办法的,自己是被逼无奈的
他悲伤太阳的遭遇,可怜太阳的挣扎,但就是不愿意松一松太阳被掐住的脖子。
而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让太阳,彻底的死去。
他看着太阳熄灭前的最后余晖,神色如常,但心底的兴奋是压抑不住的。
“我的最后判决是什么?”
库伦重重的叹了口气,仿佛是一生只能吃一次的绝世珍馐即将吃完,为自己吃这么快感到后悔。
“王,您被剥夺了军权,终身禁足在帝宫,所有国事都将由我代政。”
君士坦丁呆呆地坐在那里,判决结果让他实在接受不了,脑子嗡嗡作响,似乎与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王王!”
“王”
库伦呼叫数次无果,就不再尝试了,这个结果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但也已经很满意了。
见此情形,库伦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在那件大事之前,他的父亲时常也这样久坐不动,任人呼喊都不做应答。
“王,我骗了您。凯撒当年为了动我父亲,一直搜集我们的情报和证据,最后缺少能够将我们铲除干净的东西,而怀特以身做饵,引来了凯撒的重视。
后来,您和墨渊入场。先是与草原和谈,再去阿戈斯城找到记录,至此父亲的计划彻底泡汤。”
“你们当时花了这么多心血,我为了推翻您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那个女仆为什么会听到,又为什么会在那时回家,回到家又为什么会告诉他人,其他人又为什么会联名上书,上书后常驻使又为什么会信服并彻查,彻查时又有谁告密了,我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明明很简单就能想通的事情,您却信了。”
从此君士坦丁被关进了帝宫,他整日郁郁寡欢,精神似乎受到了极大地创伤。
据佣人说,自从被禁足后,君士坦丁每天睡到自然醒,但醒来后既不洗漱也不梳理他的头发,邋遢的像个野人一般。
有时候他会安安静静的读书,但有时又会突然暴怒摔砸周遭的一切。
待情绪平复后,他又会坐在那里盯着面前一动不动。
到了后面情况加重,他经常像个老人一样呆呆的望着面前,偶尔还会听见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让我死”
——《凯撒二世》
“偌大的冉丹,就没有一个能出使草原的吗?”
君士坦丁再次深呼一口气,笑非与君士坦丁对了个眼神,知道时机到了。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凯撒看着君士坦丁许久,似乎是有些意外。
“你要说什么。”
君士坦丁身形谦卑,语气恭敬道:“父皇,阿戈斯城靠近草原,儿臣愿意前往一试。”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都冷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