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各怀心事的在马车里沉默，就连一向话多的寰威，都不自觉安静下来。
天若悯只觉气氛诡异异常，她不过不小心与大少爷对视了而已，怎么搞的轿厢内死气沉沉的……？
天若悯惶惶从怀中抽出帕子，细细整理着鬓角，像是有阴影一般眼神并不敢乱瞟。
半晌，天若悯才故意找话题，侧头询问起轿厢内的其他人：“霞城有多少家寰府的铺面？”
寰威闻言，顿时激动地坐直了身子：“七家。”
“七家！！”
楚桑不禁惊叹道，打从心里佩服起寰府的家业。
“楚桑，别失了分寸……”
天若悯微微睨了一眼，嗔怪着楚桑的反应。
“三娘真是越发有大家夫人的架势了。”
寰威眼底熠熠，发自内心的夸赞着。
天若悯顿时被说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只是正常说了句，竟也值得寰威这般夸耀……
“三少爷莫要打趣我了……”
原本还没有那么尴尬的天若悯，顿时尴尬的连头也低垂下来。
“我可没奉承你！大哥一定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说着，寰威眼神略带挑衅地寻向了一边的寰幕。
寰幕眼神一凛，好半晌才淡淡道：“嗯。”
寰威立马像得到了肯定一般：“你看吧！大哥也这样认为，如果换做三娘以前，肯定不会出言制止的！”
天若悯暗暗揪住绢帕的一角，无奈地抿了抿唇。
寰幕暗暗盯瞧了天若悯一眼，将她的举止全都收进眼里，这才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已经入辽市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你们若是有谁没睡好，趁现在先睡一会儿吧。”
其实谁都睡好了，就寰威那间一晚上都睡不安稳。聆风和垂枝闻言，很想就着寰威的话眯一会儿，但碍于自己是下人，主子都没说要睡，他们自然不敢合眼。
最终，一车人各怀心事，谁也没睡成，就连一向洒脱随意的寰威，俩眼珠子也同样睁得老大，一点没睡的意思。
……
辰时三刻，几人在寰字酒家下了车。
虽然现在还不到用午膳的时候，但几人还是开了个雅间，点了些甜咸口的吃食解乏。
“家主，这是近一个季度的账本，烦请您过目。”
寰字酒家的掌柜是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明明正值壮年，面上却显得苍老，脊背也微微有些佝偻，说是五十有余也不为过。
天若悯十分好奇，在寰府手下做事，应该不至于如此辛劳才对。
放下账本，掌柜的便先一步退出了雅间。天若悯这才忍不住轻声询问：“孙掌柜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可是每日太累了？”
若换做旁人这样说，寰幕早就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了，但如果是天若悯这样说，寰幕断不可能就此多想。
寰幕翻了几页账目，淡淡道：“孙掌柜患有老人病。”
“老人病？”
天若悯顿感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即微微侧头向门外看去，生怕被外人听见。
“虽正值壮年，但面容和体态都不似年轻人那般挺拔，没办法，一生下来就是这样。”
天若悯闻言，心中顿时有了恻隐之心：“那……那健康上没有什么问题吧？吃得消店里的这么大的客流量吗？”
“体力虽稍有欠缺，但他头脑异常灵敏，比寰威强。”
“大哥好好说着，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在一旁吃着点心的寰威无辜被说嘴，神情立马委屈起来。
寰幕微微抬眼瞥向了他：“你以前充其量是个不明事理的纨绔，怎得如今变得爱撒娇起来了？”
寰威顿时僵了脸色：“我何曾撒娇过啊！”
“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