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夜鸢阁，秋仪便几步上前，眸底含雾，十分关切道：“三夫人！您……还好吧！”
秋仪身形要比一般的女子高大许多，凑上来的时候必须半蹲在天若悯面前，这让天若悯不禁露出尴尬之色。
“我已经没事了……”
天若悯像枚木头似的呆站在原地，任由秋仪反复打量，心里早已是说不出的苦涩。
“请你远离我家夫人。”
小四川见秋仪这般难缠，随即出言提醒。
秋仪闻声，这才讪讪起身，略带抱歉地向天若悯欠了欠身：“是奴婢僭越了，奴婢实在太担心三夫人了，一时没忍住才……”说完，秋仪又朝小四川作了一礼：“还未请教……”
“小四川，负责保护三夫人的安全。”
小四川抬了抬眼皮，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个子顶高，模样却十分秀气的女子。
“小四川兄弟可是没见过如我这般魁拔地女子？”
秋仪皮笑肉不笑道。
“是啊。”小四川直白应声，“不过相较于我还是矮了一些。”
秋仪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再次朝小四川欠了身子后，随着天若悯一同进了内阁。
……
又是一整天的忙碌。
临近戌时时，夜鸢阁才打了烊。
“那今日辛苦各位了，早些歇了吧，明日我会画几个新样子过来，作新年礼的参考。”
“是，三夫人。”
夜鸢阁众人齐齐应声，只有秋仪在句后加了句“一路小心。”
天若悯温和颔首，转身便随着小四川出了夜鸢阁的门。
还没等三人走出几步，就见一位身着华服，衣服却显得不太合身的妇人气喘吁吁地小跑上前。
“诶！等等等等！先别打烊！我要买头面！要买头面啊！”
小四川几乎是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闪身挡在了天若悯身前：“别动！”
妇人像是被小四川的突然现身吓了一跳，忙得后退了几步：“这……这是……”
“大娘，您要买头面的话还请明日再来吧，今日夜鸢阁已经打烊了。”
妇人来回拍打着起伏不定地胸口为自己顺气，另一只手则从腰间摘下一个鼓鼓囊囊地钱袋子：“不……不……我有钱……我现在……现在就要买……”
“说了打烊了你听不懂话？！”
小四川两条眉毛压地很低，一脸凶神恶煞地对着妇人厉声。
妇人好不容易顺过来一口气，对着天若悯哀求道：“哎呀，这位娘子，你是不知道，这头面我当真有急用啊！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买完就出来？”
“呵，一副头面而已，有这么急？”
小四川不屑道，随即将手中的长刃往妇人跟前顶了顶：“快滚！”
“诶你这小厮，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在一边叫什么叫啊？”
妇人显然不是个好惹的，说着就要上前拉扯小四川的衣领。
小四川哪能吃这种亏，二话不说便擒住了妇人的两条胳膊。
“小四川！放手！”
天若悯愠怒道。
小四川见天若悯恼了，自然不再与那妇人再做纠缠，当即便松开了手。
“十分抱歉这位大娘，夜鸢阁打烊后恕不接客，您若真是急用，明日请早吧。”
说完，天若悯又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掏了几两碎银递给妇人：“这些是汤药费，还请勿怪我这位兄弟。”
妇人先是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又抬眼看了看小四川，思虑再三后，这才将碎银装进自己的钱袋当中，“行吧，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明儿我再来。”
目送妇人离开，小四川若有所思地对天若悯说：“这妇人许是有问题。”
天若悯顿时大惊：“什么问题？”
“她的衣服。”小四川将长刃收入刀鞘，“衣服用料讲究，可知那妇人许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但夫人会身着尺寸不合的衣服出门吗？更何况还是这大半夜的……总之三夫人还是小心为好。”
天若悯闻言，竟也觉得合理，“不会是我爹……天富海雇来的吧？”
“不好说……三夫人快些回去吧。”
小四川将天若悯迎上了轿厢，自己则和楚桑一起驾马驶离了夜鸢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