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锁好门打开了二楼走廊的廊灯，“一楼的灯被震坏了，将就一下吧。”
山寻星：“外面很多怪物，你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贺淮整理了一下灰蓝条纹的睡衣，身上还带着酒气，一看就知道还没起床。
看着他这个无畏生死的样子，山寻星摆摆手就让他自己上楼补觉去了。
等一楼只剩自己和梁庭竹的时候，她拖了两把椅子过来，请梁庭竹一起坐下。
“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做个心理准备。”
梁庭竹只是低声应了一声嗯，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梁行死了。”说完后，山寻星静静观察着梁庭竹反应。
但对方无动于衷，表情都没变一下，很好，看起来很镇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是我下的手。”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还是只有沉默……
梁庭竹只是没什表情的坐着，没有暴怒而起，也没有震惊怀疑。
他看着山寻星，换了个让自己放松的坐姿。
“看来我发给你的光济会资料很有用。”
“……？”
山寻星怀疑自己是刚刚杀怪太累了而导致了幻听，她用不确定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
于是梁庭竹也把他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也许是山寻星的san值上限提高了，她在确定第二次也没听错之后，只是疑惑的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借我的手杀你父亲？”
二楼走廊的灯光只打亮了楼下的一小处空间，两个人坐在不太明朗的阴影中，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讨论起了这种事。
“父亲？我只是觉得他死了比活着贡献更大。难道你不这么想吗？”
两人面对面而坐，山寻星看着他，余光中看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有一角蓝灰色的衣摆。
梁庭竹坐直身体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快放到嘴边时又收了回去。
“抱歉，我忘了这是在别人家。”
山寻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烟和打火机。
“理由说说看，”
“事情有点长，这要从我太奶奶那辈说起来了，当时她还是留洋归国的千金小姐，我太爷爷是梁家的司机。”
“后来打仗，梁家为保平安散尽家产，举家搬迁香江，到那边之后他们看我太爷爷勤奋又好学就让他入了赘。”
“所以，梁其实是你太奶奶家的姓氏？”
“是，我太爷爷本姓戚，去了香江之后，太奶奶开始教我太爷爷怎么做生意，梁家再次赚的满盆金钵。
也就是那时候，我太爷爷意识到，有一个好妻子是多么的重要。
这种思想后来被传递给了我爷爷，于是我爷爷娶亲时候想着既然已经不缺钱了，那就娶一个好看的吧，因为这样能生出漂亮的孩子。
然后到了梁行这一代，老头子又觉得财富，外貌都有了，那就找个高智商的好了，到时候生个聪明的孩子，世世代代都保得荣华富贵。
就像挑选货物一样，最终选来选去挑挑拣拣的选定了我母亲。”
金霏是个天才，上学时候连跳几级，14岁考上大学，年轻，博学，高智。
最重要的是，在梁老爷子眼里，她还处在女性黄金孕育期，身体健康在合适不过。
但这段婚姻对于自己的母亲金霏来说，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女性对梁家而言，只是一个改变基因的修改器，她们像商品一样被挑选进这段婚姻，没有公平可言，我奶奶和我母亲都活在了牢笼里。”
“所以……”山寻星看向梁庭竹，“你是基因突变了？不然你是怎么脱离原生家庭的氛围而有的这种思想？”
“因为我母亲，”提到金霏时，梁庭竹的表情有了点变化，像是多了些怀念。
梁老爷子亲自挑选的人，为了让金霏同意，捐了二十亿给了她所在的生物实验室。
二十亿只是一个开头，只要金霏嫁进来，还能拥有比这更多的钱，她身边的其他人也都可以被带的鸡犬升天。
太多人来说服金霏了，其中包括了她的亲生父母。
不管梁行是否是个浪荡公子哥，这二十亿对她，对实验室，尤其是对金家来说都稳赚不赔。
财帛动人心，金霏被自己的父母以生养之恩的名义道德绑架嫁进了梁家。
事已至此，金霏抱着赢了有投资和爱情，输了也只不过是一段婚姻的心态开始面对现实。
“金霏女士是个很看的开的人。”
“我母亲确实心态很好。”
“那后来呢？”
“后来我六岁的时候，梁行将外面的女人带回了家里，”
“那女人因为又怀了第二个儿子自认已经有资格进入梁家的大门，嚣张到动手把我推进了池塘里，所以我去找爷爷告了状。”
在老爷子看来，千挑万选的金霏所生的孩子才是他们梁家最优秀的孩子，外面那些女人梁行玩玩就算了。
老头子当时的原话是妻子可以换，但梁家的继承人只能是梁庭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梁行给点钱打发就可以了。
当时他还太小，很多话只能看到表面。
但金霏明白，这是告诉她就算要离婚，她也争不赢孩子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