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威山当年根本没问过陈玉的名字，只知道那条红灯街上的女人们都叫她阿玉。
至于他自己，在那几年更多的时候只是拥有一个代号。
他根本没有透露出自己姓名的习惯。
离开前一晚，他和陈玉挤在那个黯淡无光的小出租屋内。
将她娇弱的身躯困在身下，听着外面红灯街的喧嚣嘈杂声，他几次都差点粗哑地喘着气，在冲动之下说出自己的名字。
但最终也忍下了。
那天，顾威山双目猩红，无数次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他要干净利落的走，才不会给她带来危险和麻烦。
陈玉张着嘴，从无声地哭泣到猛然夺门而出只用了短短半分钟。
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狠心的男人。
他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
在她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毫无期盼，就干脆这样如溪中落叶一般，任由岁月冲刷的时候。
在她被余江和折磨了近二十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自己的时候。
陈玉跑出去以后，顾威山满脸愕然。
只在原地傻愣了半晌后，便迅速抬腿去追。
剩下余清念，眨巴着一双还透着雾气的清冷杏眸。
坐在床上，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就 挺突然的？
怎么感觉她妈妈的故事比她的还丰富？
余清念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霍晟安就乐意看她这副呆萌相。
眨巴着眼睛，乌漆漆的长睫轻颤。
眸底泛着些微光，却好像什么心思都没有。
因为只有这一刻，才会让霍晟安产生一种错觉。
抓住这个余清念松懈的机会，他便可以趁虚而入。
“傻了？”
霍晟安勾起薄唇，扶着木杖缓缓走到床边。
余清念却还在微微出神。
这几天之内，她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瞬息万变，实在叫人很难不懵。
她素白的指尖轻颤，想去问霍晟安。
眼神却不自觉地滑过他因坐在床边，稍微窜上去几分的裤腿。
霍晟安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些的家居服。
深灰色的套装，衬得他凉薄深邃的眉眼间多了几分闲散。
霍晟安这两双腿实在是太长，平日穿在外面的衣服全都是定制的。
但家里还是有几套成品的家居服。
一般的裤子穿在他身上，裤腿都会稍微短些。
所以，余清念才恍然发现，他右侧脚踝已经青紫肿胀，就算贴了块膏药也挡不住。
“你的腿怎么了？”
余清念云眉蹙得很紧，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便透出几分焦急。
话刚说出来，上半身就要探出去查看。
霍晟安狭长的眸中顿时生出一抹十分荡漾的笑意，长臂一伸就拦住她。
“不妨事儿，就是走路走多了。”
“贴个膏药就好了。”
余清念这才稍微愣了愣，整理了下姿势重新坐好。
心头却划过一抹异样。
她在想，刚才好像莫名有点心疼这个变态了，怎么肥事？？
霍晟安见她娇嫩的脸上写满了纠结，眸中笑意更甚。
估摸着自己这番心思应该是没白费，他家念念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稍微开窍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