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自从三十晚就没回过家,干牌九去了”,刘江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什么牌九?”,季雨真不太懂。
“就是赌钱,村子里有三家棋牌室,每到春节,里面的人,挤都挤不下,有牌九,有麻将,有出宝的,小四家光一个春节,打头子就能收入十万块”,舅妈满满地羡慕神情。
季雨万万没想到农村的赌博这么凶。
“政府不是禁止赌博吗?”
“你是不知道,村头村尾都有放哨的,有警察来,就会提前打电话的。
村里出去打工的,一年挣的钱,一个春节就赌完了,有的人甚至连出去的路费都输没了”,刘江摇着头。
季雨睁大了眼睛:“这么说来长河不也是输完了?你老是村长,为什么不管管,可以举报啊!”
“举报?”,刘江摇了摇头,又说道:“这已经是习俗了,我要是断了别人的财路,我怕我在这个村子里站不住脚”
“但你至少可以管自己的儿子啊,整天赌,不吃不喝啊?”,季雨觉得太可悲了,一年到头,在外面辛辛苦苦挣点钱,这几天全部挥霍了,值得吗?
“人家棋牌室里供饭,伙食还很好呢,饿不着,又有空调,又不冷,比酒店的条件都好。
跟长河一起长大的几个家伙,难得过年才能见面,人家来约,我也不好抹了年轻人的面子吧?”
刘江表现的很无奈。
农村里这种恶习,太坑人了,好像这些在外务工的人,只为了回家一赌,在赌桌展现自己挣了多少钱,不赌的,就被人看不起,认为他根本没挣到钱。
“舅舅,我开了一家酒厂,我想让长河帮我干,这次来,就是想跟他谈谈,看他愿不愿意”
“他敢不愿意,老子打断他的腿,你什么时候开酒厂了,不在银行干了?”,刘江突然回过味来。
“不在银行干了,酒的销量还可以,本想带一点给舅舅舅妈尝尝,可是,实在不够卖啊!”
于是刘江让自己的老伴去找刘长河回来,因为他是村长,不方便去,万一被人拖上了桌子,可就说不清了。
季雨也跟上了舅妈,她想看看农村的赌博到底有多严重。
推开一家院门,就看见屋子是人满为患,到处是人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声鼎沸,叫声,喊声,此起彼伏。
季雨抱着吴敏也不好往里挤,季雨的舅妈硬是没看到自己的儿子,只能大声喊着。
还是季雨眼尖,看见了双眼通红的刘长河,季雨将吴敏交给了舅妈,自己晃身往里挤。
外围的人都是站在板凳上的,季雨这一挤,不少人从板凳上跌了下来,骂声不绝。
见是一个女的,众人也停止了叫骂。
刘长河坐在第一排,刘长河是庄家,桌子其他三方都是一沓沓的百元大钞,都是下注的。
“七七八八再来九,虎头来了拉拉手”,刘长河搓着最后一只牌九,猛地一翻。
“哈哈,通杀”
刘长河身边的年轻人,一展熊臂,将所有的钱扒了过来。
“长河,别玩了,姐有事跟你说”
“表姐”,刘长河这才发现季雨,正好自己又赢了,此时不脱身,更待何时?
“不玩了,我家来亲戚了”,刘长河示意看堆的同伴,准备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