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恍惚间听见了他的话，费尽力气想动动嘴唇骂他一句什么，却终于气晕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她身下是一张木板床，硬得很，准确来说只是搭在几个凳子上的一张木板。天花板也不是很高，窗台上放了一根蜡烛，看样子像是农户夜里守田或猎户偶尔在山林中休息的小屋。
想来是她昏迷太久，他抱着她走不远，于是就近找了个地方歇下。
她爬起来，从狭窄的透气窗往外看，果然月色下是一片青翠的西瓜地。田埂上还有零星几间这样的小房子，亮着昏暗的光，再远处是个不大不小的村落。
她起身发出了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响，李相夷听见响动，掀开帘子进来。
“醒了啊？”他隔空扔过来一个包子，“馋猫就是有口福，喏，吃吧。”
晚饭他自己胡乱扒拉了两口，一直在想今晨客栈里的事，因此不自觉蹙着眉头，显得忧心忡忡。
这家农户有个年岁跟他相仿的小女儿，第一次见这么俊俏的小郎君，看他愁眉不展，还以为是嫌弃家里的饭菜难吃，便去买了包子偷偷塞给他。
李相夷本来想拒绝的，忽然
想起叶清焰还睡着，从午饭开始就没吃，一会醒来免不得四处找东西吃，便收下了，还不忘了给钱。
那女孩红着脸说不用，被他不由分说塞了一把钱在手里。
那个包子先前被他揣在怀里，还带着他的体温。
叶灼忽然又不生气了。
转脸又觉得自己一个包子就哄好了，也太没出息了吧。
她咬了一口，含含混混道：“这是哪里啊？”
“离客栈五六里的一个小村庄。出这么大事，附近所有商贩全都吓走了，找不到马。”这窄小的屋子里没有桌椅，李相夷不客气地在床头坐下，一点歉疚也没有地说：“委屈叶小公子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她当然也知道，出门在外不可能天天都有豪华客房，撅了下嘴没说什么。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相夷觉得她无缘无故昏了一整天，虽然脉象平稳不像是有事，但他毕竟不是个医者。
叶灼想了想道：“我的内力好像没了。”
李相夷瞥了她一眼，安慰道：“你的内力本来就连没过这碗底都不够。”
？？？
他这是安慰？？？
这人真的一开口就让人莫名血压升高。
她忿忿地想，总有一天他要死在他这张欠揍的嘴上。
所以她瞪了他一眼，“那你呢？”
“也没了。”李相夷说得淡然，听不出惋惜，“我倒是第一次见这种内力，能烧尽别人的内力，好生独特。”
“哦，那你不难过吗？”她故意讽刺他，“毕竟你的内力可不只没过这碗底。”
起码得小半碗吧。
明明也没见过她出手，却一口一个‘武功不济’……
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李相夷摇头，直言道：“没关系啊，内力没了可以再练吗。”
她以为他发现内力尽失会颓废一段时间，没想到他浑然不放在心上，心里一颗大石落地，然后又莫名揪了起来。
“所以……你其实没有放弃挑战剑魔，是吗？”
李相夷非常震惊：“为何要放弃？”
“……”
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