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在他们的立场而言显得格外尖锐。
因为他们是人类，是道门子弟，生而为人的立场就注定他们要举起手中的武器去对抗妖精。
一个种族之中有好有坏这个道理，不是所有妖都非黑即白，他们谁不懂这些，但是…
他们实在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去一一分辨所见之妖是好是坏，是恶贯满盈吃人无数，还是一生素沐。
走在最前方的王权霸业回头看了一眼张正，这一眼，很平静：“能有何看法，吃人的妖精，该杀，作恶之人，亦该杀。”
王权醉低低的“嗯。”了一声，其他人也微微点头。
“这个妖精妖力磅礴，却没朝普通弟子攻击去，也算是有那么一点…良知吧。”
李去浊冷笑：“若它攻击普通弟子，我们也不会讲究什么武德，直接一拥而上，弄死它！”
李自在笑着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得瑟…”
“我们啊…”王权霸业略感慨：“所行之路前路漫漫，人类面临的危机比比皆是。”人若可以有妖的寿命多好…
王权霸业被自己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惊的心头猛然一跳，自古以来想要长生的人不在少数，可没有一人成功…
若我求得长生，定守人族太平！
“霸业，我们可都知道东方家大小姐住在宾客区，你怎么也不去找人家表明身份？”揶揄的声音响起。
王权霸业扫过这些看热闹的朋友，微微一笑，压迫感迎面扑来：“你们这么关心我感情的事情，那不如你们谁当个好心人去告诉东方小姐我的身份？”
“额…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对对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都知道，圈外一行，他们都有了些变化，终归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他们走在长廊上，月光与灯光交织在他们身上，各个皆是恣意洒脱的青年。
……………
彼时。
月光洒在踪迹罕见的崇山峻岭之间，浅浅的银光如银河落天，清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翻越了崇山峻岭回响在涂山红红耳边。
她看不清这清风明月的美景，只好抬眸瞧着月光下的少年，低唤道：“顾辞。”
顾辞闻言也不管还在高空，直接松开涂山红红的小臂，眉头微皱，直奔主题：“你去王权山庄做什么？”
“有事找你。”涂山红红抬手摸上被抓过的小臂，隔着几层料子轻轻地揉按着，她想，胳膊上应该留下了一个掌印。
找他有事？
顾辞有些疑惑：“你找我能有什么事？还钱吗？”
这一句话话听的涂山红红都不知道该先吐槽那句好，“…钱等你回涂山随时可以给你，至于找你什么事…”
她微微吸了口气，疑惑问：“你没看出来你给我的那只狐狸是雅儿吗？”
“没有。”顾辞答的干脆，听见这话还有点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呀，怪不得我说这么有点眼熟。”
“她被诡异寒气入体，妖力记忆都被自我保护的封印起来，现在要救她的方法只有驱散寒气，翠玉灵说冰与火相克或许可以试一试用火攻，但成算不大。”涂山红红对顾辞这漫不经心的态度不想评价，这人向来就这样。
她把事实道来：“最主要的还是要弄清楚雅儿为何会变成这样，我想着她是你给我的，所以想来问问你。”
顾辞双手环抱在身前，在半空中如履平地般的踱了两步，想了想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如实道：“她发生了什么吧，我不知道，那天你走了之后我中午吃完饭出酒楼，就看见酒楼大门边有热闹，过去一看是一个猎户在卖狐狸。”
说到这里他特意的看了涂山红红一眼：“买她花了450两银子，你记得还我600两，买了这胖狐狸后她跟着我溜达一圈就给你了。”
涂山红红自动忽略那450两的事，她转瞬间就想到线索：“那我们去找那个猎户问清楚是在何处发现雅儿的。”
顾辞点点头，告诉了她酒楼的地址：“你可以去问问那酒楼里的伙计，我看他们有点熟络。”
涂山红红闻言，是转身就朝南江城飞去，飞了片刻，她猛然发现顾辞并没有跟上来，回首一瞧。
顾辞驻足在半空中，如玉盘的明月在她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如神环悬在他身后，少年眸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对于涂山红红这个问题，顾辞看都没看她，直接抛出灵魂反问：“我和你去忙你妹妹的事情，苦情树就不管了吗？”
这问题就相当于，你为了你妹妹不管你妈的死活吗。
涂山红红嘴角微抿，心里涌出点点失落，却也明白顾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苦情树不容有失，随即点头：“我明白了。”
顾辞随意的“嗯。”了一声，等涂山红红走远了，他才拿出那冒着微微荧光的小叶子，在夜幕下如同一只大一些的萤火虫。
他缓缓地垂下眼帘，眸色晦暗不明，指尖微微摩挲上叶面的脉络。
月光清清冷冷的撒在他身上，春风灌满袖口。
良久。
“你最好别骗我…”
顾辞嘀咕完这句话后把小叶子收了起来，直奔南江城，月光下，少年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顾辞不知道他放入储物袋里的小叶微微闪了闪，一缕幽蓝的神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