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么想给那张脸报仇，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何必要伤那些无辜的人？”
孟云欢没有回答女修的问题，反而笑盈盈地反问对方一个问题，眼中却一片冰冷。
“他们倒霉啊，谁让我妹妹是死在了三关镇附近呢？一群蝼蚁而已，我妹妹可是金丹修士，她那么想要一张脸，我就扒下很多很多脸送给她，他们应该为他们能够向我妹妹献上自己的脸而感到荣幸！”
女修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不断提醒着孟孟云欢，你是个梦妖，你是个灾祸。
孟云欢捏紧了掌心，她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别人想杀她，所以她便杀了对方，修仙界里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她也是做了别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可是，她为什么又害了别人？
孟云欢的情绪藏的很好，没有让合欢宗女修发现，可是对方却主动挑衅道：“他们都是为了你才变成那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你喜欢吗？啊，不对，你应该还没见过他们现在长什么样吧，他们现在啊，哪里还有脸出门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修疯狂大笑着，声音尖锐又刺耳，孟云欢冷眼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了的人。
女修肆无忌惮地大笑，直到她笑够了，这才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们现在这么痛苦，可都是因为你，你就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孟云欢盯着她，没有表情，也让人看不出端倪，就好像她本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头。
她问道：“我为什么要感觉良心不安？扒了他们的皮的人不是你吗？”
女修畅快的表情顿住了，她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脱口而出道：“什么？他们是因为……”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孟云欢便弯了弯唇：“我是妖，妖怎么会有良心呢？”
女修愣了愣，对啊，她面前的女子是个妖。
可是除了她刚刚出手的那一瞬间，她为什么身上毫无妖气呢？
梦妖已经消失太久了，女修完全没有想过自己面前的女子会是个梦妖，她只能想到一种原因：“你是个半妖！”
半妖……
除了在安南城初遇谢忱他们时的情形，孟云欢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人这么称呼她了，她轻笑了一声：“我曾经确实是个半妖，你可真聪明。”
女修没顾得上体会孟云欢话里的意思，她质问道：“既然你也是个人，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半妖就是这样，说是人也好，说是妖也好，可在世人眼中，他们半妖实际上不人不妖。
“我怎么能是人呢？”
“为何不能是人，半妖不是妖与人生的么？”
孟云欢嗤笑了一声：“在你们这些修仙之人眼中，半妖何曾是个人了？你不是也说了吗，是半妖。”
无论在何处，都是被鄙夷的存在。
唯独在那几个少年眼中，她从来不是那么面目可憎，卑微下贱。
而眼前这个女修不同，她既狠毒，却也天真。
她既残忍地能活活扒掉那么多人的面皮，也能理所当然地认为半妖也是人。
她们明明不是一种人，却又出奇地相似。
孟云欢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女修，说真的，要不是对方扒了那么多百姓的皮，她还真不太想杀了她。
女修听了孟云欢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完全没了刚刚那仿佛要发疯一般的神情，她平静且认真地问孟云欢：“你要杀了我吗？”
“要杀当然是要杀的，不过你可以反抗，反正你不是也想杀了我吗？”
女修摇了摇头：“我没想杀你，我只想要你的脸，更何况，我也反抗不了。”
这已经是第二个想要她脸的人了。
孟云欢懒散的眼神犀利了两分，想要她的脸可比想要她的命来得更让人生气啊。
她在想，她该对这个妄想动她脸的人做些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你反抗不了？”
女修的眼神奇异：“你既然能杀了我妹妹，那就肯定能杀了我。”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孟云欢忽然某些兴致缺缺，对方连挣扎都不挣扎的样子，在妖眼中是很无趣的。
她倒不是喜欢看别人在她面前摇尾乞怜苟延残喘的模样，她只是喜欢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变得难一点，这样的话，她在这个世上就不会那么难熬。
“那些皮呢？”孟云欢问道。
“烧了。”
孟云欢看着女修的眼睛，粉紫色的光一闪，女修的眼中再也没了神采，她麻木着双眼，从腰间取了一把镶嵌了许多宝石而显得格外华丽的匕首，生生将自己的脸割了下来，然后焚烧了个干净。
孟云欢转过身的瞬间，结界破碎，她手里拿着一颗金丹，刚从身体里剖出来的，女修自己亲自动的手，孟云欢没有沾上一滴血。
谢忱和唐矜言他们分头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刚回到这里聚头，就看到孟云欢的身后，站着一个脸上没有皮的女修，鲜血流到了女修的衣服上，而女修双手握着一把匕首高高举起……
唐矜言眼皮一跳，刚要开口，就见那女修用匕首捅穿了自己的心脏，倒在了地上。
他看向孟云欢……手里的那颗金丹，表情一言难尽。
孟云欢眨了眨眼，很是无辜地说：“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挖了她的金丹，脸是她自己要割的，死也是她自己要死的。”
谁信才见鬼。
唐矜言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头疼地说：“好了，不要胡说了，把尸体处理了就赶紧走吧。”
孟云欢“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不过处理尸体也不需要她动手，她便坐在一旁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那颗金丹。
江婉坐在她身旁，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云欢她真的好爱剖金丹啊！
金丹期修为的人可真惨，居然还犯到云欢手里。
江婉觉得自己都要怜爱起那些以后有可能会惹到孟云欢的金丹修士了。
孟云欢看着手里的金丹发了会儿呆，然后皱着眉头捏碎了，金色的光点飘散，然后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