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瞪大了眼,她始终不敢相信真的是方千树在他们身上设下了灭灵阵。
谢忱沉着声道:“方城主,你做下这种事难道就不怕我仙瑶宗的师长们察觉吗?我们的命牌一旦损坏,宗门必定派人来探,我劝你不要一错再错,只要你跟我们回仙瑶宗主动认罪,仙瑶宗定会对你网开一面。”
方千树闻言大笑了好几声,不屑地说道:“少拿仙瑶宗压我,今日你们死在这里,是被这孟家的半妖联合其他妖族所杀,与我方千树有何关系?放心,你们为救我儿不惜己身,我定会将这美名替你们传扬出去,让仙瑶宗杀了这半妖和她背后的妖族来替你们报仇的,哈哈哈哈哈!”
几人之中,顾尚脾气最急,方千树嚣张得简直让顾尚简直想骂人,可听完方千树这些话后,顾尚忽然就不气了。
这个傻逼,原来是以为孟云欢还只是个半妖呢?难怪敢这么嚣张。
啧啧啧,还不知道最后倒霉的会是谁呢!
孟云欢身上没有半分妖气,与人无异,方千树半点都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方千树的目光在庭院里转了转,没有看到其他妖族,他皱了皱眉,看向依旧神色自若坐在那里喝茶的孟云欢:“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必让你的妖族朋友躲躲藏藏了吧?”
他原本也不想亲自出手,到底是冒险了些,可既然这些仙瑶宗弟子不中用,他就难免得麻烦这一趟了。
要是他能对付得了那妖族最好,今天这里的人全都死光了,那十多年前孟府灭门的事情就不会被别人知道。
可若是他对付不了那妖族,安南城好歹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是毫无准备的,自然也可以想办法脱身,只要这些仙瑶宗弟子死了,就算他不杀孟家的女儿,任由她在整个修仙界散布些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他大可以推说这是在污蔑。
孟云欢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没有否认方千树的话,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千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方城主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我朋友那样的小妖又怎敢出现在城主面前污了您的眼?不过您今日要在我面前杀了这些仙门弟子,那我的朋友可就要取您儿子的命来陪葬了。”
滔天的恨意藏在心里,也藏在眼里,谢忱他们神色复杂地看了孟云欢一眼,难以想象她是怎么能做到笑着跟灭自己满门的仇人说话的。
孟云欢声音轻柔,不看她的眼睛,甚至会觉得她就是在说笑。
她话里的威胁之意只让方千树愣了一下,随即方千树便眯着眼睛冷声道:“你想威胁我?一个儿子而已,你想杀便杀好了,只是陪葬的可不是他,而是你们给他陪葬!”
儿子是重要,可是再怎么重要又如何赶得上他自己重要?一个废了一半的纨绔子而已,能够为他而死,也不枉他生养这个儿子一场!
只可惜,那只妖怕是要让他给逃了,不过没关系,孟家的女儿还在,只要她死了,谅那只小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江婉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所以当年她爹也是这么想的吗?一个女儿而已,死就死了。
呵,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这般不在乎,那又何必生下他们呢?
灭灵阵可以摧毁阵中所有有灵气的东西,作为修仙者,以灵力来修炼,这一身的灵力,一旦进了灭灵阵,就绝没有逃脱的可能,在修仙界已经被禁用。
真正的灭灵大阵十分消耗灵力,布阵也十分繁琐,绝不是方千树可以承担得起的。
他所用的灭灵阵其实只是早年在外游历时碰巧找到的符纸,有高阶修士将化繁为简的灭灵阵法符文画在了符纸上,优点是使用时足够方便,但相对应的便是威力有限。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留着没舍得用,没想到今天到底还是派上用场了。
一人为符,三人成阵,这六个仙瑶宗弟子站在一起,每个人都是灭灵阵的一部分。
方千树不在乎符纸的威力如何,总归用在这些才筑基期的弟子身上是足够了。
看着谢忱和唐矜言他们动弹不得,身上的灵力已经开始慢慢被灭灵阵所吸走的样子,方千树满意地笑了。
灵力被活生生从身体里抽掉,这种滋味不好受。
江婉是自家师父收的唯一一个女弟子,自从入了仙瑶宗,被师父和师兄们宠得娇惯,从没受过这样的苦,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痛苦到狼狈。
孟云欢对谢忱他们确实没有恶意,但也并不在乎他们是生是死,可如果他们的死会让方千树如意,那她可就不高兴了。
孟云欢轻轻站了起来,一手撑着伞,一手似是随意地挥了一下。
浅淡的粉紫色光芒闪过,阵,破了。
方千树得意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显得可笑又滑稽。
“你,你怎么……”
孟云欢抬眼间尽是恨意,却依旧弯着唇:“怎么?方城主是看不起我们这种小妖?儿子的命不稀罕,也不知你的命,你稀不稀罕?”
“你居然能破了我的灭灵阵法?”方千树难以置信地看着孟云欢。
“灭灵阵法?你可真是厚脸皮,这种阵法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不过既然你如此不中用,那接下来可就轮到我了。”
孟云欢原本温婉纯柔的眉眼间多了几分邪肆,方千树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就算他的灭灵阵并不是真正的灭灵阵法,可孟家的女儿也不过是个半妖如何能破得了这阵呢?!
不等方千树再多说什么,孟云欢轻身一跃,似云烟一般轻快,人便已经到了方千树的面前。
孟云欢伸手一抓,方千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孟云欢捏住了脖子。
手一点点缩紧,方千树的眼睛里血丝密布,面容狰狞,眼球像是要突出来了一般,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颈骨在孟云欢的手中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他已经喘不上气来,喉咙里发出粗哑的声音,像是老旧的风箱一般,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猩红的眼眶里掉了下来。
方千树努力挣扎,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压根挣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