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觉到刑天的目光,女子眼神飘忽不定,睫毛颤得越发剧烈,四根手指拨弄琴弦所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奔放。
到最后,其余三名女子也似有察觉,眼中皆是闪过一抹异样。
“停!”
刑天双眼齐开,嘴唇中蹦出一个字。
他缓缓起身,慢步来到这位发出奔放声音女子的面前,细细打量着她。
瘦,太瘦了。
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手指像一根根筷子,看起来让人心疼。
而当刑天抬眼将目光再次放在女子的脸上时,她那眼眸中已含着泪花,目光看着地板,不敢直视刑天,显得十分惧怕。
“你应该是刚弹不久吧?”
女子颤声道:“我不是有意扰公子兴致的,请公子千万别跟管事说,我愿补偿公子。”
“今年多大?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听双手紧紧捏着衣角,越发紧张了,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刑天面前,连连磕头赔罪:“公子别跟管事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不会跟管事说的,只是问个名字而已,你不用紧张。”
说着,刑天拉住女子的胳膊想把她搀扶起来,可女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伏在地上,身躯都在颤抖。
刑天无奈,转身看向一名女子:“去,把管事叫来。”
女子突然抱住了刑天的小腿,连连求饶:“公子不要……不要叫管事……”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他你明明不会弹琵琶,为何还要安排在这。”
说到这里,刑天似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又接着道:“你放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
在得到刑天的准许后,管事带领着十几名伙计走了进来,个个手里端着大小不一的盘子。
一股菜香味迎面而来,让人食欲大增。
管事指挥着伙计把饭菜摆放好后,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女子。
他皱起了眉。
旋即脸色沉了下来,带着几分不悦的味道,他看着刑天:“公子,此女可是得罪了您,我这就把她弄走,给您重新换一个。”
刑天拦住了他:“我正要找你呢,此女明明不会弹琵琶,为何还要把她安排在这?”
闻言,管事冷冷扫了地上的女子一眼,然后解释道:“不瞒公子,前些天琵琶组一名女子回家探亲,便让曹颖替补,当时我问她时,她说已经学会这门手艺,难不成她骗了我,今日冲撞了公子?”
此话一经入耳,跪在地上的曹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起白色,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
或许只有她们这些身在聚友轩的陪酒女知道,管事虽表面上和和气气,但那仅限于出手阔绰的公子。
这些公子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们丢了饭碗,甚至是挨一顿毒打。
而今她扰了这位公子的兴致,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其余几女的目光也是闪躲开,不敢直视管家,姿态显得紧绷而畏缩,仿佛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小,更不引人注意。
只因她们深知,刑天接下来的一番话,将决定曹颖的命运。
正当众人以为刑天要狠狠告曹颖一状,以此来发泄愤怒时,刑天却是话锋一转:
“此女音律天赋非凡,她在琵琶上的造诣卓越,音乐天赋更是无与伦比。”
“实不相瞒,本少乃一名修士,听闻此音律,竟心有所感,境界有了隐隐要突破的迹象。”
“因此,饭后本少要重赏她!”
管事是一名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听闻刑天此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显得迷茫而困惑,似乎想要寻求答案。
刚才不还说她不会弹琵琶吗?怎么又变成琵琶天才了?
不过,既然是客人的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顾客是上帝,更何况还是消费两百枚金币的顾客,更是上帝中的上帝。
曹颖微微抬眼,眼眸中泛起了涟漪,其中又夹带着几分感激与复杂。
眼前这位公子与她先前见过的公子截然不同,他的气量、宽容以及说话的方式都让人心生欢喜。
“没事的话你就出去吧,本少要用餐了。”刑天淡淡道。
管事扫了曹颖一眼,这次脸色好看不少,听闻刑天的话,他不敢迟疑,当下领着十几名伙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