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之后,所人皆是默然。
芈秋哈哈大笑,乐可支,殿内回『荡』着她一个人的笑,久久方散。
她脸上笑容满满消失,悉数转为冷冽:“皇后在背后推你,可能推你的腰背!而你挺着肚子撞到桌角,算真的拿到了花瓶,也可能灵活转身,面迎上,用花瓶砸她的肚子!如果你这么大的腾转空间,能说明那时候皇后距离你一段距离,是你先一步拿起花瓶,从容转身,重击皇后的!”
贤妃跌坐在地,神『色』颓败至极,皇帝双目神采奕奕,神情难掩崇拜。
芈秋却没看这二人,厉吩咐左右:“把贤妃身边的宫人、近侍送入掖庭,先前为她诊脉的太医,也一并抓起来,严刑拷打,务必要撬开他们的嘴!”
太后作为前任宫斗冠军,早察觉这里边儿事,是利益当前,她愿深究,现下见儿子如此,心下虽怏怏,到底得违逆,恨恨转过脸去,吩咐身边人道:“传轿辇来,哀家这便回寿康宫去!”
太后走了,淑妃吩咐人带了贤妃下去,自样愿在这儿讨嫌,告罪一,料理后续事项去了。
皇帝强撑着到了现在,终于禁受住了,剧痛之下,住地战栗。
底下人煎热了的落胎『药』终于送了过来,庄静郡含泪喂他吃下,叫几个健壮宫人搀扶到内殿去,反复煎熬了大半个时辰,终是将胎落了下来。
……
贤妃没了皇嗣这个保命符,又添了个谋害皇后之子的罪名,眼见着树倒猢狲散,太医受刑住,到底将贤妃交代他的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宫人和内侍们,知道自这回难逃一死,是为了死前少受折磨,也将贤妃从前所做的那些阴私之事道了个明白。
皇帝在内室痛呼止时,芈秋已经从新上任的掖庭令丞手中接过了审讯结果,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便重重将其摔在地上,以掌击案,勃然大怒:“文氏真是胆大包天,陷害中宫,戕害皇嗣,构陷妃嫔,卖官鬻爵!这些也罢了,她居然胆敢将手伸向寿康宫,给太后下毒!近来太后缠绵病榻,朕以为是时气所致,曾想——”
令丞听得微怔,心说那些个奴婢哪招供过毒害太后之事?
可现下陛下如此作『色』……
他才刚被皇帝提拔了几个月,是给予稳固君心的时候,心念急转,立时跪地叩:“请陛下息怒!文氏狼子野心,纵千刀万剐足赎罪,是您若因此气坏了身子,伤及龙体,便是臣下的过失了!”
芈秋恍若未闻,作伤心之态,默默垂泪:“母后生朕育朕,现下上了年岁,是朕该奉养她老人家的时候,曾想天假年……”
令丞听他如此言说,心中大感惊骇,听陛下这么说,怎么好像太后活了多久了似的?
他又惊又俱,当自是小心窥见了内宫龃龉,唯恐办完这件案子之后被皇帝灭口。
哪知道芈秋很快又转了口风:“天家事亦是国家事,内宫女眷一言一行,俱是天下闺中表率,这供状该当如何写,你且再回去斟酌。”
令丞真觉是吃了一嘴黄连!
既要问贤妃的罪,又要周全皇家誉,涉及宫妃给太后下毒,叫我斟酌行事,怎么叫我调个五彩斑斓的黑?!
是皇命如此,实在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