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转眼即逝,他们调整好呼吸,尽量让自己与黑夜融为一体。
那人驱使牛马在整个镇子乱跑,一时悠哉从容,像是逛灯会,一时驱策牛马狠戾地撞破房屋。
这群牲畜像丧尸一样不知疼痛不知疲惫,搞不好还会吃人。
路安庆趴在两人中间,无比紧张,心里发毛,如果苏婉仪或江子衿被找到,为求活命,把他丢给那老头,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偏偏还是他无法拒绝抵抗的时候。
老头东奔西跑地找了一大圈,是苏婉仪丢衣服的地方,老头每到一处,没找到人,都会略带遗憾道:“唉,不是啊…”
声音不高,高强的修为让声音传遍了整个小镇,他们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苏婉仪冷汗直冒,老头去的都是她刚刚丢下衣服的地方。
一个又一个的地点被找到,很快就会到这间醋坊。
第三处被找到,老头不由发出感叹:“很会藏啊,你们挺适合当阴沟里的老鼠,下个地方,一定找到你们!”
声音尖尖细细,让人极易心生不安。
驱策牛马往回走,老头去往的方向是醋坊,苏婉仪额头上冷汗直冒,手撺得紧紧的,几乎快捏出血来,其余两人亦是如此紧张,屏息凝视,鬓角渗出汗珠。
“若是把那个伤者丢出来,任我的牛马踩踏而死,我便放过你们!”
人未到,声音就又来了,老头离醋坊越来越近,天亮前势必会找到他们。
苏婉仪脸色发白,与路安庆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中散发的丝丝寒意,如同利刃一般滑入路安庆的胸膛,路安庆心中大叫不好,甚至没来得及多想,苏婉仪已经运起灵力,毫不迟疑地把他推到大路中间。
摔到大路中间的路安庆有点懵了,很快意识过来,奋力挣扎起身,牛马群已快到,躲不开就要被踩踏而死了。
庞辉也傻眼,女主竟然会在危急关头把男主丢出去送死!这个世界简直在不断刷新他的固有认知。
趁人之危不是他的作风,他以最快速度跳到长街,牛马群近在眼前,他扑向路安庆。
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堪堪躲过牛马群,撞破一间铺子的门,路安庆有伤在身,再来这一下,伤上加伤,庞辉也摔得七荤八素,没有喘息的时间,他赶紧扛起路安庆,就往里跑。
路安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背着跑了很远,他能清楚感受到风吹过耳边,听到呼啸而过的声音,相较于一般的弟子,江子衿的身体过分纤弱,在他背上尤为颠簸,江子衿喘着气,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飞檐走壁地躲过牛马群的攻击,好几次侥幸躲过。
没过半个时辰,江子衿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浸湿,几缕头发贴在脸上,明显越来越吃力。
相比江子衿的狼狈,那老头气定神闲,宛如瓮中捉鳖,坐在牛马群中间,瞧见前方的江子衿像只上蹿下跳的小猫,语气暧昧道:“小友,别跑啊,你这么可爱,等你落到我手里,我定会……好好疼爱你和你师兄,绝不让你们这么快就道殒身消。”
“……”
庞辉打了个寒战,这老头太恶心了,他抿紧唇,边躲边仔细思考对策。
奋力跑出老远,躲进一间破庙,破庙地处偏僻,位于村尾,常年被水月宗支配,村民不知还剩多少,有也早就不敬奉神明,破财的不成样子,四处漏风。
跑了一路,江子衿早就汗流浃背,路安庆眼力极好,江子衿沾了汗水的白色衣服隐隐透出内里的肌肤。
江子衿整理衣衫,捋捋头发,把头发重新绑正,和路安庆研究起庙中环境。
不少庙宇建有地道,这座庙颇有古风,荒废多时,宁阴镇又处于边陲,以前未成为水月宗领地时,应该贼寇横行,僧人应该建地道,以此防贼寇侵袭。
如果走进地道,那老头总不能带牛马冲进来,设下陷阱伏击就简单得多了。
摸索一番,二人找到地道入口。
地道有些昏暗,通道并不狭窄,可容纳几人,不像庙宇的破旧,像是有人经常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