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了之后,方佩宁找了块干净的布包着头,带着袖套手套,开始化身勤劳的小蜜蜂干活。凭着原主的记忆把别人家的东西七七八八先归类好,再得空把卫生里里外外收拾一通,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累的发晕伸手就把桌上的地瓜稀饭吃光,贺奶奶带的本来也不多就一小份。
太阳西沉,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霞光从地平线晕染开来,家属楼也开始热闹起来了,楼下开始吵吵囔囔,下课的下课,下班的下班…
病好的身子还有点疲乏,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精力恢复了些,就把收拾出来的垃圾拎下去丢。
下意识瞥了一眼楼下,就看到向湘儿跟贺四风两个小丫头,被一群小学生围着指指点点,还有人用力推了向湘儿,小丫头泪眼汪汪地跌坐在地上,几个小孩还嘲笑着:“没爹没妈的孩子!野种!你就是野种!”
“你不配跟我们一块儿玩!”
“快走开!你不配!”说着,还不忘动手还扯她的衣服跟头发。
“四凤,你跟她玩!也不要跟我们玩了!”四凤本来想扶着向湘儿起来,护着她。谁知那群孩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说着连带把四凤也推了一把,小姑娘也腿一软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贺知章本来就有意无意留意着方佩宁,视线随她出来,看到楼下的事情,脸色猛然巨变,暴跳如雷,对着楼下骂骂咧咧大喊:“我去!四凤!喂!就知道跟你家搭点关系就会倒霉,你不护着湘儿,我还心疼我们家凤儿呢!臭小……”抬眼看着方佩宁的脸色,感觉到了她背后好像有团怒火,只见她的手指紧攥着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方佩宁就风一样的冲下去,贺知章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也跟着下了楼。
“住手!这是哪家的孩子!那么没有家教,放任孩子在这边欺负幼童。谁敢再乱说话!我撕烂谁的嘴!”方佩宁紧绷着一张脸,脸色愈发阴沉,有着寒冰一般的冷冽之色,走过去慢慢扶起两个小女孩,拍了拍身上的土,检查有没有受伤。
衣服都被扯坏,头发的小揪揪也掉了。
贺知章眉头紧蹙一扫众人,透着强行抑制下去的怒气:“你们谁推她们俩了?哪只手推的?活得不耐烦了?”
贺知章外号‘疯狗’,脾气暴躁的很,一个眼神过来,刚刚还作威作福的孩子们,喉咙一紧好像被勒住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头低低。
“怎么?敢做不敢当?就这点出息?刚刚不是喊得老大声了?”方佩宁审视这一众孩子,几个人脸刷的变红,下意识回避跟对方的交谈。他们都知道向家兄弟不在家,没人会护着向湘儿,就胆大欺负了起来。
方佩宁把两个孩子交给贺知章护着,自己上前轻掀开眼皮,冷冷地开口:“那也行,我就陪你们一个个回家找你们父母要个说法,问问这种话,到底是哪个好老师是谁教出来!还敢动手推人!”
几个孩子听到找家长,吓坏了,抓紧承认:
“是,二虎子跟小龙,是他们说的!”
“对,是他们让我们去教训湘儿她们的。”
“就是,就是……他们先动的手…”一个孩子发声之后,其他七七八八开始纷纷开口交代。
“哦?你是你们俩?”视线落在两个小男孩身上,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青年女子的带着尖锐刺耳的声音,老远大喊:“谁敢欺负我家小龙了!谁!”
“是你啊,方佩宁!怎么那么老大一个人连小孩都要欺负吗!小龙,叫你别随便跟野孩子玩在一起,这种没爹没妈的野种,又脏兮兮的,连带你的衣服都弄脏了呢!真叫人晦气把你弄臭了怎么办。”
“还有你呀,四凤,你是不是笨蛋啊,你怎么敢跟这样的孩子玩啊,啧啧啧…真是傻。”
说话的是住四楼的陈曼珍,带着一股浓郁的南方口音,一身修身连衣裙,烫的一头精致的卷发,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笑了笑,笑容充满了轻蔑之意。
陈曼珍是个公交车售票员,长得好看,家庭条件也算不错,老公又是个厂里的技术员,难免对着他们都有点颐指气使。
听着贺知章一阵恼火,想冲上去说两句,方佩宁压着他小声说道:“你别去,女人之间的战争,你别插手,省的她还说你男人欺负女人。我来。”贺知章听得心里一阵异样,竟然真的乖乖听话,站着不动了。
“哎哟,这会可是知道什么叫做有母必有其子了,可惜你儿子了被你这般毒茶,小小年纪开始就那么飞扬跋扈,怕不是以后都敢当街撒泼打人了,小心别被人扭送到局子里去了,我看以后谁敢嫁到你家去喔……”
“你说什么!方佩宁!”陈曼珍提高嗓门,大口呼着气,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我说什么!我说错了吗!”
“你怎么教育儿子的,一个一个野种,没爹没妈!没爹没妈怎么生的孩子!我问问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错的永远不是湘儿!是她的父母不珍惜她,凭什么她要被你们排挤,她比你们在座任何一个小孩都懂事乖巧!!”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会教儿子,我来帮你教!为人父母,出口成脏,还引以为傲,谁给你的优越感!我们家湘儿,一没闹事,二没动手,三没骂人,为什么要给你们压着受欺负!”
“湘儿!给我动手还给他,他怎么推你扯你衣服,一件一件还给他!当我们好欺负!?啊!有什么后果,嫂子替你担着!”
“湘儿姓向!她有家人!她的家人会护着她!”
方佩宁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手用力捏着陈曼珍的手腕,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压住众人。
贺知章呆呆地看着她,心头一颤,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情绪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