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小姐青白的脸死前的狰狞,那双充血的眼睛凸出,死死盯着房间里抱坐着的孩子。
谢七郎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阿娘的应答。
直到第二天尸体被发现,在尖叫声和指点里,谢七郎走出了房间。
谢家家主——他的父亲,此时正冷冷的看着他,问:“谁让你来找她的?”
谢家七郎不被允许找自己的阿娘。
他看着自己父亲冷薄的脸,又看看长老们漠然的表情,突然恍然的意识到了。
原来他的娘亲是因为这些人,才不能给七郎做米糕。
原来他的娘亲是因为这些人,才会被逼的发疯。
当时的谢七郎太小了,小到只能对着父亲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撒谎道:“娘亲来找七郎的,说想让七郎看个好东西。”
父亲冷嗤一声:“这个疯女人!”
好像他的胞妹,他的妻子就只是个随手可丢的垃圾一样。
谢七郎被拉走之前,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被人拿下来的尸体。
尸体那双充血且凸出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他,似乎要盯到地老天荒。
谢七郎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直到十六岁那年,谢七郎上位,那天谢家宅府的大门紧闭,掩盖住了遍地的血泊和凄厉的惨叫声。
又一次开门,就是焕然一新的谢家。
谢七郎走出门外,看着暖阳高照,笑得温柔美好。
他想,世间很脏,谢家尤其的脏。
“希望父亲地狱中走的舒心,与母亲共赴黄泉。”
下十八变地狱,上刀山,下油锅,遭受拔舌剜肉之苦。
“希望长老们能得天眼,死后仍能看到谢家昌盛。”
亲眼看着谢家走上巅峰,再亲眼看着被摔进烂泥。
“希望谢家如此阳日,繁荣鼎强。”
然后狠狠的摔下来,被吞吃入腹,被剥皮拆骨。
“七郎,心满意足。”
少年一身白衣,上面飞血四溅,如同点点红梅。
温润如玉,芝兰玉树的公子俯身,对着上天一拜。
“既然这世道便是如此污浊,七郎就做这最污浊肮脏的人。”
人间污浊,谢君枫就是污浊的本身。
他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容人的肮脏。
他厌恶的看着这个人间,给自己戴上了最美好的外皮。
心机算计和阴谋诡计是家常便饭,每一句,每一步都在筹谋的路上。
没有人比谢七郎更懂人心,也没有人比谢七郎更厌恶这个人间。
了解的越多,他就越恶心。
恶心别人,也在恶心自己。
既然如此让人作呕,又何必存在?
七郎轻笑出声,眼底是幽深的地狱。
谢家要成为别人遥不可及的存在,连国要成为一统的先例。
世间一切皆在掌控,楼起楼塌,唯有乱世才是他最好的祈愿。
混乱,死亡,惨叫,战争……
谢家七郎会一点点挑起来,用鲜血来洗礼这个腐烂恶臭的人间。
他走在去往皇宫的路上,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
染血的白衣在划过日光的边角。
一个疯狂又血腥的计划在美好的皮囊下酝酿。
谢家七郎,哪怕是惊才绝艳、人才辈出的谢家都难得一出的人间妖孽,
人间肮脏的,污浊不堪的
——谢君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