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那天晚上没有再去伊万斯家,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些事,好吧,他承认他有些害怕,他想不到佩妮·伊万斯带给他的冲击有那么大,他已经想不到她过去的样子,他对佩妮最深的印象就是她曾经写信给邓布利多,想到那里去上学,并且告诉邓布利多她的成绩有多好。他觉得她太可笑了,愚蠢又可笑。
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的记忆哪里出了问题,佩妮·伊万斯看起来和那些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可不是那种因为女孩流眼泪就改变心意的男人,他对佩妮·伊万斯的改观也不是在刚才,也许是他帮助她处理猫头鹰事情的时候,也许是他第一次来到她家的时候,她在他心里的就不再是那个长脖子一脸雀斑的样子了。
西弗勒斯再次站在那个紧闭的柜门前,他再次醒来后,有些事开始朝着他看不清的方向走去了,他开始疑惑过去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确确实实发生过,之前的自己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因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所以那些事延续了下来。他记着他年幼时确实没有关注过除了莉莉以外的女性,哪怕有时候她们经常见面,哪怕她是莉莉的姐姐,但她只是一个麻瓜,不论是哪个西弗勒斯都不会关注一个麻瓜。
伊万斯作为一个麻瓜这是不可能改变的,西弗勒斯打开那个柜子,他再次看到了那半张照片,里面的莉莉笑的很开心,他拿起照片看着,这半张照片和那个女人卧室里的那张一样,他不只一次看到过。他想到刚才佩妮·伊万斯眼中亮起的希望被自己一句话就打散了,他心中竟然对她有了一丝歉意。
他并不后悔那样说,这样对彼此都好,他可以心无旁骛的看护着波特,她可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但不可否认,自己确实欺骗了她,也算不上完全欺骗,自己确实死过一回了,他只是觉得她是一个不为求回报,只是单纯希望他活着的人,他感觉的到,她是真心希望他还活着。
西弗勒斯把手放在那个从未打开过的盒子上,他犹豫着想要打开它,可内心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离它远点……不可以!西弗勒斯收回了手,也许有一天他会打开它,但现在不可以,最起码今天不可以。
西弗勒斯放好那张照片,关好柜门,他抬头看向伊万斯家的方向,这是第一次他想着的不是里面那个姓波特的小崽子,而是另外一个伊万斯,那个对他有过真心的女人。
佩妮把两只袖子都哭的湿透了,她觉得自己呼吸都有着沉重,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样貌逐渐在自己脑海里清晰,原本模糊的记忆慢慢浮现,他皱着眉头说话的样子,他坐在树下看书的样子,他轻蔑的看着她的样子……在她脑海里依次闪过,一遍又一遍。佩妮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他总是带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傲慢的看着她……
佩妮抬起头,西弗勒斯就是那样别扭的一个人,他的缺点很明显,优点却要人透过那些缺点才能看到,可很多人都不愿意认真的认识他,他们对西弗勒斯的闪光点视若无睹,这些人里面包括了莉莉,佩妮知道,莉莉和那个詹姆·波特在一起后西弗勒斯有多伤心。佩妮记得那个夏天,莉莉和波特用双面镜联络,旁若无人的说着甜腻腻的情话时,西弗勒斯就在楼下的阴影里,他抬头看着莉莉房间的那扇窗户,佩妮站在房子里的窗户边看着他。
佩妮想起那年夏天的晚风,他就那么站在自己家楼下,渴望的看着,哪怕能得到莉莉一个眼神也是好的,佩妮多想跑出去让他赶快离开,她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哪怕对方是她的妹妹,可佩妮没有勇气那样做,她只能默默的站在窗户后面偷偷的流眼泪,看着西弗勒斯隐约可见的影子,她心里难过的厉害。
那段时间佩妮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伊万斯夫人以为她和莉莉吵架了,佩妮温和的性子有些暴躁,她甚至和伊万斯夫人顶嘴,让她不要管她。佩妮再也没办法向之前那样和莉莉相处了,她心里有一个坎始终过不去,可笑的是,神经大条的莉莉没有发现这一点,可佩妮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内心的苦涩快要把十六岁的佩妮折磨疯了,她和莉莉再也没有回到从前那样亲密,她知道西弗勒斯有多爱莉莉,她承认她没有勇气,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那个被她珍视的,藏在心底的男孩那样卑微的等待一个回眸,这对于佩妮来说是痛苦的,对西弗勒斯·斯内普来说同样痛苦,他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呐。
西弗勒斯的身影直到太阳升起才离去,佩妮同样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她不能在他身边陪伴他,在距离他近一点的地方看着他也好,她哭了一夜,直到再也没有眼泪就出来,她的内心还是很难过,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西弗勒斯,之后他就在她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了,她的心也空了一块。
哈利睡醒了,他抬起四肢玩了一会,看到姨妈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看到他醒了就立马过来抱他,哈利四肢并用的爬到佩妮身边,他努力想要爬到姨妈腿上,佩妮把他抱起来,看着小小的哈利扯着嘴对着他笑,哈利“啊,啊”叫着,他很好奇为什么姨妈眼睛红红的,脸上湿湿的,他无辜的看着佩妮,佩妮看哈利那双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她长呼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笑着看着哈利。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她不能总是悲伤下去,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偶尔有时间让她坐着发一会儿呆,哈利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让她忙碌起来,她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紧张,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对校对稿件这件事越来越顺手了,寄回去的稿件对方很满意。直到有一次,对方给了她一份报纸,上面有一则启示。
佩妮惊喜极了,这是一则关于招稿的启示,如果稿件被审核通过后,会有不菲的稿费。她认真的打了电话给对方,那头的声音认真负责的给她讲解,鼓励她可以先写一篇投稿试一试。佩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以她现在的生活状态,这是个很合适的工作,既不耽误照顾哈利,又能有收入。
佩妮看着正盯着自己看的哈利,她高兴的抱起他亲了亲小脸:“姨妈的小宝贝,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对吗?”逝去的时光已然逝去,她得向前看,眼前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哈利和自己的生活。
佩妮买了一台二手的打字机,她仔细清理好利器,换上新的色带,她抱着哈利坐在打字机前,哈利以为那是新的玩具,他想要上去摸一摸,佩妮急忙阻止了他。佩妮只要有时间就会坐在打字机前,把脑中构想好的故事敲打在纸张上,她发现只要自己坐在打字机前,她脑中就有了很多奇思妙想,佩妮有时候感叹,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呢。
佩妮想到一个很好的故事,她的手指在打字机上飞快敲打着,哈利在旁边看着姨妈,所以,那个敲来敲去的是姨妈的玩具吗?哈利觉得有趣极了,他挥舞着小手拍打着地面,他学着佩妮的样子,好像他也在工作一样。
在佩妮的努力下,一个故事就这样诞生了,她仔细检查,修改,读了一遍又一遍,她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改的更好了,这才放到信封里,准备把它邮寄到出版社。
佩妮第二天趁着哈利睡着了才出门,她把稿件塞到邮筒里,趁着时间还早,佩妮特意去市场上和那些在家接一些手工活补贴家用的夫人打听了一下,那些夫人很和善,看到这个小姑娘她们告诉她到哪里可以接到这些活。佩妮把带着的钱不多,她需要垫付材料费,等做好后,拿着成品去验收,如果合格的话她可以经常到那里接工作。佩妮高兴极了,投稿的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有一份别的工作补贴家用也不错。
佩妮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总是偷偷关注她家的琼斯夫人,琼斯夫人老远就看到佩妮,她快步走过来和她攀谈:“佩妮,很久没见到你了,你还好吗?”佩妮心情不错:“我还好,您怎么样?”琼斯夫人微笑:“我当然很好。”她伸手摸了摸头发,声音偏小:“听说你和你的新邻居相处的不错,那可真是一位不善交际的先生,你怎么做到的?”
佩妮有些尴尬,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那位先生只是有些不善言辞,他人不错,帮了我一个忙。”琼斯夫人认真看着佩妮,不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但佩妮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拿着东西抱歉的说:“对不起,哈利快要醒了,我得赶快回去了。”
琼斯夫人一副太遗憾的样子:“好吧,孩子是最重要的,快回去吧。”佩妮点了点头,快步朝家走去,她轻轻呼一口气,自从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威廉姆斯先生,那瓶药很有效果,猫头鹰的伤口愈合了,羽毛也长出来了。上次实在是太失态了,而且那位先生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她不想再去打扰他。等下次有机会,她会带着谢礼和瓶子一起送回去,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和他打听这些事。
西弗勒斯回到家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他嘲讽的笑了一下,看来不论在哪里,愚蠢的人都不在少数,佩妮回到家关门时看了一眼隔壁,黑洞洞的窗口,空荡荡的花园。佩妮看了看自己家的花园,虽然没有什么植物装点,但很整洁,佩妮是完全没有时间打理这些,隔壁是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
西弗勒斯同样看到了佩妮,她看起来不太好,好像更瘦了,还很疲倦,她瘦弱的胳膊提着一个塞得满满的篮子,看起来很辛苦,她最近出门的事时间更少了,是上次的事情对她产生影响了吗?西弗勒斯看到不远处那个探头探脑的蠢货,也许自己也是她减少出门时间的一个原因。他注视着阳光下显得瘦弱的身影,他的心中有些酸涩,拿出魔杖,对着那个还在偷看的蠢货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