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层层枝叶的遮挡，它的神识落在了三百多丈远一处的地方。
在那里，有两个身穿御兽宗弟子服饰的妖师，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观其修为不过御灵境。
略一沉吟，螣蛇从树上落下，拍了拍正在采蘑菇的游小小，“小丫头，走了，别采那些玩意了！”
游小小两条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不解道：“大公鸡，你不是说你身子虚，需要补一补么？我听人说蘑菇最有营养了！”
螣蛇看着她怀中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蘑菇，嘴角狠狠抽了几下，心道，若不是鸡爷免疫毒素，恐怕早被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送走了。
它也不忍心拂却小丫头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道：“行了行了，够鸡爷吃了。”
说完，张嘴将游小小丢在了背上，张开翅膀就朝着藏身的山洞飞去。
一边飞还一边苦口婆心道：“不过鸡爷先说好了，这些蘑菇你可一口都不能吃，否则长不高”
“长不高呢，以后就不能嫁人”
游小小闻言垂着脑袋小声道：“我才不要嫁人。”
螣蛇一听就乐了，“怎么着？不想嫁人，是想嫁给方皓那小子啊？”
游小小脸蛋一红，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螣蛇倒是好奇了起来，忍不住询问道：“那是为啥啊？”
“我很小的时候听我娘说过，长大了千万不要嫁人，否则会给自己的孩子带来霉运，活不过二十岁就会死的。”
小姑娘说到这里，询问了一个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大公鸡，死是什么啊？”
螣蛇听到这句话，眼睛有一瞬间的酸涩，自认经历了人世百态的它，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死是阴阳，是一世轮回的结束，是你再也吃不到想吃的东西，再也看不到想看的风景，是永远只能怀念，却不能相见。”
螣蛇犹记得曾经有人对它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它再也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甚至是她的名字。
沉默良久，螣蛇喃喃道：“死啊，就是我在这边，你在另一边，两者之间，隔着永远。”
就是不知道它这句话是说给小姑娘听，还是说给某个人听。
游小小似懂非懂，抚摸着螣蛇背上光秃秃的羽毛，紧紧抱住了它的脖颈。
——
还未进山洞，游小小习惯性地喊道：“哥哥，我回来啦，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是蘑菇！”
在过去的二十多天里，她每次回来，都会说同样的话，可是换回来的只是山洞冰冷的回应，她也早已习惯。
小姑娘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悲伤。
可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自山洞中传出，“蘑菇啊，我最喜欢吃蘑菇了。”
听到这个声音，小姑娘愣了愣，一瞬间，她已是满脸泪水。
从螣蛇的背上跳下来，游小小也不管摔破的膝盖，一路连哭带笑，发疯了一般跑进山洞之中。
当她看到那个沐浴在阳光中的白发身影，直接扑了过去，紧紧抱住方皓，嘴唇颤抖泣不成声。
那个从小到大被人欺负不敢还手，被人骂小杂种不敢还口的小姑娘，终于用数年的辛酸和泪水，浇灌出来一朵短暂的幸福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