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了？”
“没有！”李几道摇头。
她从来没见过生母，根本不知道生母长什么样。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会控制不住脾气，那么讨厌秦氏。
回来后她给自己卜了一卦。
说有亲人将至。
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她真正的长辈亲人都死光了啊。
哦，她母亲还活着。
所以应该就是母亲来了长安城。
她母亲沈玉奴出身普通的武官之家。
应该说沈玉奴的亲生父亲去世了，母亲改嫁到了这个武官之家。
沈玉奴的母亲改嫁后又生下了一儿一女，沈玉奴上面还有个姐姐。
而这位武官的前妻还有两个儿子。
这样一个关系十分复杂的大家庭，孩子又这么多，沈玉奴在娘家的生活实在不怎么样。
她是祖父对八字对出来的女子，是天命算出来的父亲的缘分。
父亲去相看之后也很满意，然后给了沈家丰厚的聘礼，父亲娶了沈玉奴回家了。
然后就生了李几道。
可以说，没有父亲没有李家，沈玉奴的人生说不上是什么样的。
但是沈玉奴并没有因为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就安心。
她觉得父亲没有情趣，生下李几道带着父亲给过她的一大笔钱离开了长春园。
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李几道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道：“我知道，很多人，可能会说，哪怕是女人，也不应该被母亲，这个身份禁锢了。
沈玉奴，想要追求，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没什么错，女人，也有活出，自己的权利。”
“但是站在，我的立场，我一点，都不会原谅她，我恨她。”
这么多年来。
李几道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表达过对生母的恨意。
可是自从绵绵他们叛变后，她开始正视自己的心，她发现她恨沈玉奴。
沈玉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后院所有的下人，包括父亲已经找好了的奶娘。
若不是沈玉奴，她不用被人骗。
若不是沈玉奴，她晚上也不必那么孤独。
没人知道，她小时候的晚上会跑到陌生人家的房顶，听着那些母亲抱着他们的孩儿唱儿歌。
她之所以对绵绵仁慈，也是奶娘那时候给她唱过一首摇篮曲。
奶娘的歌声并不好听，但是那是唯一给她唱过儿歌的人。
后来她却杀了奶娘的孩子。
绵绵死有余辜，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内疚和心疼。
没有沈玉奴，这些事情都不必发生。
她常常想，不都说母亲伟大？
怎么沈玉奴就能抛下刚出生的她转身就走呢？
父亲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让她这么决绝？
该死的是父亲对待婚姻和家庭都很忠诚，一辈子也只有沈玉奴一个女人。
她怎么就那么急，都不能等她长到三岁五岁再走？
天下，没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李几道慢慢攥紧了拳头。
宋玠手撑着墙壁，看出她的愤恨，他轻轻抬起手，将她拢在胸口。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宋玠轻声道。
李几道点头。
她就是天生没有母亲缘，也不是，她有的，她之前失去的，冯英都给了她。
这也是一种安慰吧。
李几道离开宋玠的胸口，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穿的这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