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简家之后,月亮并未久留。
玉卿将她送到大门外,挽留道:“要不你就留在我家陪我睡了呗?我打个电话跟你外公外婆说一声。”
“不行,今下午蹬了这么远的自行车,又从餐厅散步回来,我都快要累死啦!”
“所以你就更应该留在我家了,这样就不用再走一段路程。”
“你睡觉又不老实,总蹬被子,我才不和你睡,还是睡我自己的小床最舒服,再说我不是走路,是骑自行车。”说罢,她笑眯眯拍了拍自己车坐垫。
“讨厌。”玉卿睨她一眼,知实在挽留不下,只好叮嘱她一路注意安全,到家记得发信息。
“知道啦知道啦!”她风风火火跨上自行车。
而玉卿则站在原地目送闺蜜的背影渐行渐远。
正准备转身进院子,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是席礼发过来的:“到家了吗?”
“嗯嗯,我和月亮都安全到家了,你呢?”
“骗人,你闺蜜明明刚从你家离开,现在应该还在回家的路上才对。”
看到屏幕里这一串文字,女孩狐疑了一阵,然后四处张望。
“出于绅士风度,约会完总不能让女士独自回家吧?所以我偷偷跟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出于绅士风度,男士应该不能尾随女士回家吧?”
席礼被这句话反问得无言以对,他有些无措的挠挠后脑勺:“我就是担心你俩,不好意思。”
“看你这个傻样。”女孩笑了,一步一步朝站在树荫下的男孩走去,“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好了,还好我跟月亮是散步回来的,万一我俩骑车看你怎么尾随?”
“可不就是巧了嘛,可能是老天爷眷顾我想让我展示一下绅士风度,所以冥冥之中你俩选择了步行,给了我尾随的机会。”
“油嘴滑舌。”
“今天吃得开心吗?”
“开心呀,餐厅环境不错,招牌菜也确实跟网上攻略里介绍的一样特别酸辣爽口,很符合我的口味,只是唯一不好意思的是原本说好了是我请你吃饭来着,反而被你抢着买了单。”
“没关系,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下次换你请回来就好了。”
“好,但提前说好了,下次你不可以再抢着买单,不然我就再也不跟你约饭了。”
“好。”他展颜一笑,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眼眸里、话音中藏不住的宠溺。
月色朦胧,树荫下的两人就这般相视而笑着,皆从彼此眼眸里窥见星子般的光亮,又犹如一汪表面平静却暗潮涌动的泉,令人忍不住想沉陷进去……
“黑灯瞎火的,你们俩小朋友在这儿站着干嘛呢?”
燕女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这一份青涩的浪漫,只见她骑着自行车,车兜里放了她最喜欢的珍珠包包还有白天戴出门的法式大檐帽。
“我就说今天你们一小群小男生在广场上玩滑板,怎么单单不见你,好小子,原来你来找我家玉卿了。”
这是玉卿进入青春期后第一次跟男孩子在家门口聊天,没想到还被外婆抓了个正着。
内心慌得直打颤,表面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松笑笑,调侃道:“外婆,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还戴了个墨镜?这造型也太拉风了吧!”
听到这儿,燕丛梅洋洋得意的笑笑,炫耀的又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怎么样?好看吧?李奶奶今天把我浑身上上下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内、里里外外全夸了一遍。”
“好看好看。”玉卿敷衍着。
“很好看,外婆你年轻时候一定很时髦吧?毕竟现在也那么会打扮。”
“那是当然了,小朋友你嘴还挺甜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席礼笑得真诚又阳光。
“行了行了,少来哄我这个老人家,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回家吧,不然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外婆再见,玉卿再见。”
看着席礼得以全身而退,玉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走远后,婆孙二人才进入家中,院子里南墙上的月季花全开了,散发出恰到好处的馥郁芳香,二、三楼楼道的灯忽明忽灭,阳台上有一对小情侣租客正并肩而坐的聊天。
燕丛梅女士将自行车停好,摘下墨镜,对正准备进屋的小孙女说道:“我今早上出门前煮好了绿豆汤冰在冰箱里,你去拿出来咱两一块儿喝。”
“好。”
碧绿浓稠的豆汤盛在瓷白色碗里,玉卿随意用汤勺搅动着,碰撞出叮当响声,她刚吃完饭不久,其实没什么胃口,心里又清楚外婆有话要讲,于是只好心神不宁的等待。
“我家卿卿长大了,自打今年过完年以来个子高了不少,人也抽条了,白白瘦瘦的可真好看。”
“现在的模样就跟你妈妈当年一样水灵清秀,那时候咱家房前屋后经常有许多小男生放学后故意从这儿过,就为了多看你妈妈几眼。”
“那些小年轻的心思啊,那时候我和你外公可都是看得透透的。”
外婆说这些话时眼中漾着波光粼粼,分明又触及了内心深处的伤心事。
“外婆。”玉卿放下碗伸手握住燕丛梅女士,嗲里嗲气又有些委屈的道:“我跟席礼只是普通朋友,他前不久介绍了一个学霸姐姐给我认识,那姐姐还送了我很多高中学习资料,我为了感谢他才想着请他吃顿饭,刚好我上一单生意账结清了。”
“本来也打算请学霸姐姐,可她上大学去了,人在北京,所以只好单请席礼。”
“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约了月亮一起去,不过最后账单被席礼给抢先结了。”
玉卿想起一句补充一句,生怕哪里说漏了一个细节让外婆担心。
“好啦。”外婆慈爱地拍拍小孙女的手背,“外婆相信你,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几个朋友也没什么,只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聪明一点儿,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其余的外婆都不管你,外婆也相信你是个自己有分寸的孩子”
“外婆……”小姑娘娇滴滴的凑近老人撒着娇要抱抱,“你真好,你真是全世界最最好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