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脏，也不是她脏。
而是那些恶心的男人。
蔡月月有些出神，她看着手里的茶杯久久不语。
戚又菡也没有说话，静静陪她坐着。她不知道蔡月月在想什么，也不需要知道。
也许她对蔡月月个人的行事风格和面对某些时候的人品不敢苟同，但是她刚才说的也全部是真心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突然，蔡月月又开口了。
戚又菡挑眉不解：“现在这样？现在这样是哪样？”
蔡月月笑了：“李大夫，你不会以为我现在混迹在青楼是被逼无奈吧？”
这句话属实是让戚又菡惊讶了：“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蔡月月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千娇百媚，好像看向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拉丝的，“实际上，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这里是我释放自己的地方，是世界上最适合我的归处。”
她又凑到戚又菡面前，几乎和她鼻尖相抵：“我喜欢这里，也痛恨这里，但是我知道，没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适合我。”
“我的身体已经在日积月累的放纵下变得淫荡，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渴望男人，我喜欢征服男人的感觉。但是同时，我痛恨着这些男人，他们时常让我感到恶心，但是我却完全吐不出来。”
“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已经割裂。”
“我很清楚，所以我认命，于是我让自己沉沦，下坠，最后和那些男人混为一体，不分彼此。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快活的，至少身体是。可是”
她的眼神又变得迷茫起来：“但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却突然的嫉妒了。”
“如果我不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没有遇到qj女儿的禽兽父亲，没有碰上懦弱愚蠢的母亲，没有经历那么多年噩梦般的生活，我的身体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不用来到这样的地方，甚至”
蔡月月又笑起来，温柔地抚摸着戚又菡的发丝，表情变得有些恶劣：“如果我没有变成这样，也许现在成为李大壮妻子的，就是我了。”
“你还不知道吧？哦——你肯定不知道，李大壮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蔡月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戚又菡的表情，“其实呀几乎甘田村的每一个男人，我都勾引过，几乎一大半的男人，都因为我的勾引跟我上过床。”
戚又菡面无表情。
蔡月月呵呵笑着，继续说：“比如你知道的陈费五，再比如你不知道的田力，黄三棍，李七他们有的有妻有女，有的已经有了未婚妻或心上人，不同的长相，不同的身份，但是有一点却不约而同的相似——一样的令人作呕。”
“你为什么不去引诱那种没有心上人和家室的男人？”
蔡月月说的这些事简直是让戚又菡感觉匪夷所思。
蔡月月不以为意：“那种男人，没有让我勾引的价值。或者说，价值不如那些已经有家室的男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我从来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喂过春药，没有明确表明过我的意思，只有当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们意动、沸腾，才会开始撩拨。但是除了那么寥寥几个，剩下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猴急，根本不用我说什么，只需要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小小的肢体接触，一个暧昧的眼神，他们就会像狗一样扑上来。”
“这是我的错吗？如果他们在我试探之后什么都不做，我也什么都不会做。但是他们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玩的花。”
“这就是男人，小娘子。一群基本没有感情的发情的公狗——但是你很幸运，在这样万里挑一的赌博中，你赌赢了。”
蔡月月的表情羡慕起来。
“在那为数不多正直的拒绝我的男人中，李大壮是最坚决的——不，准确的说，他从未将我放在眼中，可能连杂耍的都不如。”
“那是我最挫败的一次，也是我最高兴的一次。”
“我爱慕这样的男人，但是我知道，这样的男人永远不会看上我。”
她的语气低沉起来：“我嫉妒你，但是也羡慕你、祝福你。”
“因为你值得。”
戚又菡无言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谢谢。”
蔡月月笑了：“能遇上你这样有趣的娘子，李大壮可真幸运。”
她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凑近戚又菡耳边道：“你们俩，还没哔——哔——吧？一看你就还是个啥也不懂的雏。”
戚又菡一时间瞳孔地震，下意识看向四周，见周围似乎没人听见蔡月月这番逆天发言，她才无语地推开她。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蔡月月耸肩：“那好吧，不过李大壮身体部件应该很不错，你有福喽~”
戚又菡：“噗！！”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公共场所啊？！
告别蔡月月后，戚又菡逛了一两条街就回到了李大壮给她租好的雅间。
她在雅间坐了很久都没有从蔡月月告诉她的惊人信息量里面回过神来。
对蔡月月，她也不是没有厌恶过，她不理解蔡月月为什么会做这种背德的事情，不理解好好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会那么的．．．．．．浪荡。
但是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一些。
也许一开始，蔡月月也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青涩少女，但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她很不幸染上了性瘾。她痛恨自己的禽兽父亲，顺便恨上了所有男人。
她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于是她开始沉迷于玩弄那些毫无责任心的禽兽男人，她看着他们背叛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的家庭，看着他们疯狂、沉沦，自己也被拉入深渊。
．．．．．．戚又菡能够理解蔡月月疯狂的心情，但是并不代表她认同她这样的做法。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她没有资格谴责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更何况．．．．．．对于宋猎户家的女儿巧秀来说，发现丈夫乱搞这种事，也并不全是坏事。
至少现在她跟自己的女儿和父亲生活在一起，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什么烦恼，也是很不错的生活。
只能说世事难料，是非对错，难说，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