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杜炎命人备下的烈酒!为的就是杜衡闯进来之时用火烧他个措手不及。
因着没将李笑君放在眼里,杜炎布置的时候并未背着李笑君。
这会徐宁儿猝不及防,尖叫道:“你做了什么!这些是什么东西。”
回答她的,是李笑君用嘴从枕头下叼出一根火折子,噗地吐到地上。
烈火转瞬便从徐宁儿脚底燃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整间屋子。
徐宁儿和李薇薇发出恐惧绝望的痛呼!
李笑君却全然不觉得疼痛一般,只带着释然和解脱的笑,看向角落里被杜炎随手丢掉的男子头颅。
她的一生啊,他们的一生。
杜衡曾在她绝望想要轻生时怒道:“这般没用,哪还是我认识的李笑君。
若你要寻死,不如我陪你一块罢了。说到底我这病怏怏的身子,跟你没什么两样。”
这句戏言,总算是成真了。
坠入黑暗的一瞬,李笑君仿佛又听到杜衡清润疏朗的声音:
“和你相处的这一生,对我来说实在短暂。若有来生,我还来寻你。”
来生?他们还会有来生吗?
……
“呜呜呜,姑娘你快醒醒吧。”
额间一阵剧痛,李笑君竭力睁眼,刺眼的阳光蜂拥着汇聚在她双眼之中。
李笑君眸间一阵刺痛,忽然就流出眼泪来。
“姑娘醒了就好,炎公子如今正在堂前等着您将银庄的库房钥匙送过去呢。
若是晚了炎公子说不定撒手不管,咱们李府可就完了!”
李笑君察觉有人趁乱往她胸口处掏来掏去,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却陡然溢出无边的警惕和恐慌。
她眼睛倏地睁开,一把捉住身前的手,“你好大的胆子,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
吉祥被捉住手,脸上却半点害怕的神色也没有,理直气壮道:
“您早就说过了,万事都找炎公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您一直昏迷不醒,奴婢只是怕炎公子等得不耐烦而已——”
余下的半截话,在李笑君泛着红血丝的恶狠狠眼神之中自动噤声。
李笑君为人热忱开朗,待下更是宽和。
吉祥在她身边伺候这么久,从看到过这种眼神。
好像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顷刻间就让她浑身发毛。
“好,很好,我李家好吃好喝的,居然养出你这等以下犯上,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来人,将这对不干不净的手给我砍了!”
她的嗓音里,满是让人心悸的狠意,一时之间满屋子的人都被震得手脚僵硬,大气不敢出。
她怎能不恨!
作为曾经荼州第一的女商人,李笑君素来思维敏捷,且记忆绝佳过目不忘。
几乎是一睁眼的片刻间就反应过来,如今正是她十五岁头一次接管李家丰庆银庄的时候。
彼时她年轻气盛,初初接手就听了杜炎的话,要整顿银庄旧账。
惹得荼州世家合伙挤兑,又在城中散布流言说李家生意亏损私自挪用钱庄存银,城中百姓人云亦云纷纷支取银子。
钱庄只不过一时之间调不出这么多现银,那些百姓就被人鼓动将李府团团围住,誓要李家给他们一个说法!
如今她额头的伤就是被群情激愤的百姓用石子给打伤。
她这一伤,父亲担惊受怕不说,她自己更是心慌意乱之下听信了吉祥的话,让她去求助杜炎,抓了几个百姓当场斩杀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