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傅铮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起孟娴的话。
「今天她来的时候,告诉我她有所好转,没有吃药了。」
「她还和我分享了一些趣事,比如养了一只想要很久的小狗,取名叫小酒,和她最喜欢的酿酒息息相关。」
「小虞说她遇到了很好的长辈,对她很好,会关心她的身体、会注意她的喜好。」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眼底深处的光芒是藏不住的,亮晶晶的,充满了生机。」
「我想傅先生应该也能查到她过往所经历的,这里我就不想过多的倾诉,再次揭开她的伤痕了。」
「今天之所以对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觉得她的病情在慢慢变好,这应该和她结婚有很大的关联。」
「何况,你能找到我,说明你也足够在意她,希望你能让她早日痊愈。」
这些一字一句都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傅铮的脑海里,翻来又覆去,宛如一把匕首狠狠剜着他的心脏,钻心的疼说凌迟也不过如此。
……
当傅铮回到家的时候,花虞正好从酒庄回来,两人在房檐下四目相望,时间身影撞入对方眼底,仿佛停止就此了。
这一刻,爱意汹涌,螺旋盘旋直至巅峰顶峰佛张牙舞爪的困兽叫嚣着脱离束缚。
原来爱真的是常觉亏欠,常觉心疼。
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小鱼好苦啊。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小草的声音也在脑海里响起,“恭喜宿主,好感度到达九十三。”
傅铮拍了拍身上的雪,大步上前将花虞拥入怀中,紧紧地圈住她,手上的力度一点点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眼尾通红,血丝遍布,像是浸透了血,薄唇贴着花虞温热白皙的脖颈,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
因为当初花虞暗恋的事情确实与他有关,即便是无意的,但结果摆在眼前。
花虞确确实实因为这个受到了伤害,这是永远无法磨灭的事实,无论如何争辩,他都逃脱不了干系。
而学生时代那句机缘巧合之下没有及时送达到的对不起。
终于在今天重新抵达花虞的面前。
花虞被冰冷的触感刺激得起鸡皮疙瘩,浑身条件反射的一颤。
不过更多的是对于那句突如其来的‘对不起’感到疑惑,她不解地‘嗯’了一声。
傅铮的嗓子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贴着她的肌肤,瓮声瓮气地说道,“对不起,当年我拿错了你的书。”
往事重提,花虞也有些愣怔,但脸上的神情更多是释然,只是轻声回答他,“哦……都过去。”
可傅铮像是压根听不见一般,他只是一个劲地对花虞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嗓音渐渐哽咽,透着一股哭腔与悲切。
他无法回到过去,只能期望多说几遍‘对不起’,不是为了消减自己心中的负罪感,只是想让花虞感受到这么年亏欠的歉意。
傅铮将花虞抱在怀里,紧闭双眼,泪水滑落,向来嚣张恣意的京市太子爷,如今因为心爱之人遭受到的不公与痛苦,难过的红了眼落了泪。
小时候大病大痛都鲜少哭的小霸王,在此刻泣不成声,眼尾泛着一圈又一圈的猩红。
他声音哑的不行,“真的过去了吗?”
花虞愣愣地点头,“嗯,真的过去了。”
这件事确实是过去了,但有些伤口似乎还停留在心底,结痂。
感受到湿漉漉的冰凉感,花虞大吃一惊,“你……你哭了?!”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震撼到说不出话来,也会有人因为对她怀有歉疚而哭泣吗?
耳边传来傅铮的回应,“嗯,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