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走了好啊……”
看着王玄甫刚刚醒来就立刻离去,姜至一神情中有些落寞。
这几日,他认识了彭怀、宋盈竹,但都走了。
如今和他玩闹了十余载的王玄甫,经历这次变故醒来之后,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也告别了自己离去。
或许他以前是他过于没心没肺了,在短短几日,经历这么多之后,反而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舍不得?就是不知道你舍不得的是你这小伙伴,还是那个刚刚讨到的小媳妇啊!”
老姜头从刚刚出来就没说话,如今一开口,就调侃起姜至一来。
只是这一次,姜至一并没有和对方斗嘴,只是原地蹲了下来,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看见姜至一这副模样,老姜头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也来到他身旁,学着姜至一的动作,蹲了下来,目光望向如今彻底云开雾散的天际。
“你恨我?”老姜头跟着姜至一蹲了很久,忽然吐出一句话来。
这一次,老姜头的语气中再不见以往的随性,反而好像极其想要知晓姜至一的回答一般。
感觉到老姜头的焦躁,姜至一并没有看向对方,依然看着天空,缓缓开口道:“你救了玄甫,我恨你做什么?”
“至于我的事情,我虽然自己也搞不懂,但也知晓,就算没有老疯子,没有姬先生,没有你,我也会走到这个地步。”
“对,先前姬先生也和我说过,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数。”
说到这里,姜至一想起前几天自己在这酒馆的屋顶上,纵意起誓时候的张狂,此时想来,多少有些可笑了。
老姜头看着此时姜至一,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我曾劝过老大,毕竟不管怎么样,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可……可不管是你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事情,我还是转变不了什么。”
老姜头的话说的既苦涩又无奈,但即使如此,他也并没有祈求得到姜至一的原谅。
并非他觉得他无错,相反如今他们的如今做的,或许不能说是不对,但对于姜至一来说,终究是不公的。
这一点,作为参与其中的一人,他无法为自己开脱。
姜至一安安静静的听完老姜头的话语,沉思片刻,忽的站了起来。
姜至一这突然的动作,让老姜头微微一愣,不知姜至一发生了什么。
姜至一低头侧目看向老姜头,轻声问道:“老姜头,我错了吗?”
这个问题,让老姜头张了张嘴,又是一愣。
见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自己,姜至一再次颔首沉默片刻,然后第二次问道:“老姜头,我错了吗?”
这一次,老姜头笑了,笑的畅快。
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认真的看着姜至一,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没错!”
听见这个答复,姜至一从刚刚便不见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两人就这样在院中笑着,在酒谱前面的姬先生听见两人的笑声,神情有些恍惚。
多少年了,他还从未见老姜头这么笑了。
或许是两人笑累了,竟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彼此。
“老姜头,我也要走了!”姜至一看着老姜头轻声说道。
以往都是他们不听姜至一的回复就自顾自的做事,而这一次,姜至一好像报复一样,也没有给老姜头再说话的机会,说完,便是迈开步子,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此时姜至一离去的背影,老姜头将刚刚想要跟姜至一说的话全部都吞了下去。
在他看来,对于如今的姜至一来说,或许自己的那些言论已经无用了吧。
老姜头想到这里,再次抬头看向了天空。
“糊涂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醒悟了。”
“这天是天,地是地,所以这人还得是人啊!”
随着老姜头的话语轻飘飘的落在院落之中,老姜头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在这酒铺之中,唯有一声淡淡的叹息从酒铺前面传出……
……
离开了酒馆的姜至一走的很慢,甚至比前一次他负伤赶路时走的还要慢,可是这一次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来到了负子山的脚下。
看着这依然高耸入云,宛如天柱一样的负子山,这一次,姜至一却是有着和先前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好像也许在前一次之前,他就来过这里一般。
姜至一摇了摇头,驱散了这种感觉,一步迈出,踏上了他已经走过一次的山路。
而当他再一次进入到负子山的时候,在山顶之上,有四个人的目光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看着此时的姜至一,老疯子缓缓开口道:“若不是亲眼看见,还真的不能相信,你们三个竟然能够为了一个人,倾注心血到这种地步。”
三人并没有回答老疯子的话,反而是女人岔开了话题,对着老疯子笑着说道:“你家小弟都走了,你不去劝一劝吗?”
听见这话,老疯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他既然想要去,那便去吧。”
“就像你们三人如今都能为了一个人,同时出现在这里一样,老二的离去就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说完这话的老疯子,显然不想就这么被女人岔开话题,又是看向了中年道人,问道:“虽然我知晓一些他的不普通,但终究还是知道的太少了,但我觉得你应当知道很多。”
听见这话的道人笑而不语,目光始终落在山脚下那喝酒前行的少年,从未离开过。
少年一步一步的走着。
这一次,与上次有着太多的不同,或是因为身体好了,又或许因为别的事情,这原本他看来有着太多比自己强大的山林也变得不这么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