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下的陈年,穿街过巷。
周身的人流,越来越稀薄。
越往北走,越是死气沉沉。
到了最北,已是枯木成林,乌鸦成片,三两步一个坆冢。
陈年伸出手指,轻轻向上推了推帷帽。
他面露轻笑,暗暗心道:
“承袭王二的易容术真是好用,这一路都没人跟踪。”
陈年脚步加快,没走多远,便穿过了枯林。
一个残破庙宇缓缓映入眼帘。
破庙诡异至极,陵州净土谈之色变,人称大姥姥庙。
寻常百姓,亦或是修为不高的修士武者,靠近便会莫名的心中发闷,心生伤感,还会接连见到死去的至亲。
但这对于陈年却没什么影响。
他脚下平缓,缓步走向大姥姥庙。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让人发聩的朗朗话声,回荡在陈年耳畔。
陈年咧嘴松了松耳朵,脚下却没停,哼唱起了小曲儿。
“半老徐娘的腰,是祸害人的刀。精神小伙的枪,是搅水缸的棒。风烛老翁的棍,是不顶用的针……”
“你是谁?你为何,也会唱此歌谣。”
惊声还在回荡,陈年已迈入大姥姥庙。
在那尊面目狰狞,让人发瘆的大姥姥尊像下。
张柏齐身穿细布白袍,透着一股超凡的英雄气。
陈年脸上挂起笑意,距离张柏齐越来越近。
嗡!
就在这时,忽来一道剑气直抵眉心。
陈年停住脚步,缓缓摘下帷帽,笑骂道:
“臭小子,连我你也要杀吗?”
张柏齐一时懵怔,随即分神将二人阻绝,断了同这世间的所有联系。
确保万无一失,张柏齐才敢相认。
他五味杂陈,满眼的难以置信,
“师……师父。”
陈年拍拍张柏齐的肩头,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禁制冲破在即,心不可乱。
我就在这等你,等你破了禁制,我们再叙。”
张柏齐强忍着心绪翻涌,压下鼻酸和打转的眼泪。
一个大帝,此刻竟如同孩子一般,乖巧的点了点头。
陈年慈蔼一笑,安静的坐在陈年身旁。
大姥姥庙终年迷雾不散,不知白昼黑夜。
陈年渐渐漫上困意,渐渐倒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陈年在暖流包裹的舒爽中缓缓醒来。
他睁眼,便看见张柏齐守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