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午夜子时,陵州城依旧灯火通明。
陈年和江浅穿街过巷,一路向西。途经数不清的青楼,美娇娘娇滴滴的拉客声,不绝于耳。
江浅停下脚步,冷冷道:
“要不你先去青楼取法器?”
陈年脸上顿时升起尴尬神色,“额。不急,正事要紧。”
……
师徒两人继续向西,直到陵州城的最西边。
老槐已近在眼前,树干有井口粗,枝繁叶茂,参天蔽月。
“子时到了。”
江浅仰头,透过枝叶缝隙,望见绯红的弯月已正当空。
陈年面色凝重,从怀中掏出那张写着“槐”字的宣纸。
他边摊开宣纸,边在气海传声,“红袖,若命在弦上,出手救我。”
陈年在手上的宣纸还有一折,就能见到“槐”字时,忽然停手思索起来,
“我竟感应不到阴气海,感应不到红袖了’。
莫非是这老槐的关系?”
陈年若有所思,打开了宣纸最后一折。
那“槐”字竟消失不见了。
江浅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拔出寒剑,定心道:
“放心。即便此地有天地禁制,我也能破局,保你安然无恙。”
陈年面色凝重,心中却犹如春风吹过,倍感温暖,
“丫头,长大了。”
这时,忽然一道让阴风吹来,让人后脊发凉。
瞬间将陈年从如沐春风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猛然回头,看到个披麻戴孝的男童缓缓走来。
男童脸色煞白,脸颊粉红。
左手提着个大黑布袋,被塞的满满登登。右手提着昏暗的灯笼,荧荧恍恍。
“呜呜呜……爷爷!
小宝来看您了。小宝来给您送钱了。”
男童边哭边走向老槐。
他视陈年和江浅若无人,从二人身旁走过。
师徒二人都紧绷着神经,静观其变。
男童在老槐下蹲了下来,将黑色布袋放在身旁。
他随手捡起一根槐枝,在地上画个圆圈。
又在圆圈内写写画画,口中还念念有词。
“人来隔层纸,鬼来隔座山。
见纸我撕破,见山你踏平。
世间本无界,阴阳本一家。”
……
口诀念完,圆圈内多了个宛若天书的大字。
陈年仔细端详着大字,字体诡异,不知其意。
他一时看不出究竟。
这时,男童又从黑色布袋里,拿出个纸扎的圆盘。
他把纸圆盘放到圆圈内,压在那个诡异的大字上。
接着取出灯笼内的蜡烛,将纸圆盘点燃,嘴里嘟囔着,
“爷爷,一会儿就用它收钱。”
陈年皱眉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隐隐看出些门道。
圆圈内那诡异的大字,就是个‘陈’字。
想到这,陈年的眼前忽然一黑,脚下一空,宛如坠入深渊。
坠了片刻,落了地。陈年缓缓睁开眼。
脚下一片瓷白,头顶天灰蒙蒙的,还有灰色雪片飘落。
“陈年!陈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