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的很快,凤栖宫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榻上的女孩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样。
陆乘渊站在太医旁边,面色冰冷,齐应淮蹲在榻边,握着澜音冰冷的手,啪嗒啪嗒掉眼泪。
太医安安分分地把着脉,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抵在脖颈间的剑还沾着血,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不远处背对着他们,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桌前的背影,咽了咽口水,掀起衣摆缓缓跪了下来:“陛下”
“”
不等祈云瑾说话,陆乘渊面色一凛,颇有些急躁地开口:“说。”
太医伏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咬牙:
“太后娘娘身子亏空,忧思过重,”他擦擦额角的汗,想了个委婉的说法,“又过于疲累,从脉象上来看不是个好现象”
“”
殿内一片死寂,太医冷汗直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因为知道皇家秘辛被灭口。
“你出去吧。”祈云瑾总算出了声,声音干涩得很。
“是,是,微臣告退。”太医如蒙大赦,急忙爬起来,扶了扶有些歪的帽子,收拾好东西匆匆向殿外退去。
殿门“轰”得一声被关上,齐应淮唇紧抿,手紧紧攥着澜音的手,将她的袖子撸了上去,他动作一顿,心头无端升起一股怒火。
女孩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碍眼。
陆乘渊眼神闪了闪,一双眼睛黑沉沉的。
“禽兽!你是不是疯了!”齐应淮朝着祈云瑾大声骂着。
那人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坐在那边一言不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齐应淮气急败坏,憋了一肚子火。
他就知道给他赐婚准没安好心!
还把音音折腾成这个样子
想着想着,眼眶又酸涩起来。
“你们也出去。”
齐应淮刚要炸毛,一旁的陆乘渊伸手拦住他,道:“让音音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
“”
齐应淮袖子一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替女孩掖好被角,爱怜地亲了亲她的手心,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两人出去后,殿内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祈云瑾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有小时候被母妃拿针扎的,有为了一个馒头被狗追的,有雨夜跪在雨中求母妃原谅的,也有看见母妃吊死他眼前的画面。
可后来,这些画面中的人物变了一个人,她活泼地不像是宫里的人,灵动又朝气,还总喜欢撒谎骗他,可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方才的画面上。
她说他真的太过分了,她说这句话时眼里满是失望。
他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受,疼痛像潮水一般涌上来,让他窒息。
母妃说他和从小就和其他小孩不一样,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