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坏。
“还有啊,听说他爹娘兄长都在上京,可他却和家里人毁冠裂裳断绝来往,你们瞧瞧,这是一个人能干得出来的吗?便是一条狗,也知道对养它的主人摇尾乞怜感恩戴德,可见其目无尊长,心性凉薄!”
“……”
各种流言蜚语,从这些妇人的嘴里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言语之中,萧凤仙仿佛成了十恶不赦之人,而萧老夫妇十分可怜辛酸。
魏紫听着这些人的诋毁,眉头越蹙越深。
被她们用言语毁谤羞辱的青年,曾是她在萧家那个可怕深渊里的救赎。
也曾是她跪在佛殿里,藏在心尖上为之祈福的少年。
终于,她忍不住出声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诸位不曾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怎么就知道他如今所作所为都是不孝恶行?”
宫巷里寂静了一瞬。
妇人们回过神,认出说话的人是魏家才归来的大小姐,不禁面露忌惮之色。
她们倒不是害怕魏紫,而是忌惮她身边那位魏老夫人。
慕容香雪摇着团扇,忽然从女眷之中走了出来。
她含笑盯着魏紫:“魏姑娘曾是他的长嫂,自然要护着他。如魏姑娘所言,就算他自立门户情有可原,可他的生母确实是个青楼妓子,这一点我们没有说错吧?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既然他生母低贱,那么他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自打城郊诗会之后,她和萧凤仙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但凡是提起萧凤仙,她都得出来踩一脚。
魏紫不卑不亢:“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他的母亲能在那么不堪的地方生下他、保护他,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女子,慕容姑娘说的那些话,是在侮辱一个母亲毫不保留的爱。”
话音落地,女眷们都默了默。
一些年长的妇人情不自禁为刚刚的诋毁心生愧疚。
她们也都是孩子的母亲,知晓女子分娩等同在鬼门关走一趟,即便产婆大夫在场,一颗心也仍旧高悬一线,试想,若自己身处萧凤仙母亲的那种不堪境地,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有勇气去生下一个婴孩儿?
萧凤仙的母亲,确实很了不起。
魏老夫人望向魏紫。
少女站在朱红宫墙边,鸦青长发梳成整齐的高髻,髻边簪了两支攒小金珠桂花流苏金钗,明明生了一副娇艳妩媚倾国倾城的面容,却因为小脸上的凝重认真和桃花眼里的怜悯悲慈,而生出些许佛性。
魏老夫人隐忍着泪意,感慨地徐徐摇头。
她的小紫是个好的。
流落在外的十二年,明明身陷深渊受尽委屈,却仍旧怀揣着一颗炽热的心。
明明无人体贴相助,却仍旧肯对世人怜悯。
“蒲柳之姿,望风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说的,大约就是小紫这般人。
“呵。”
女眷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嗤笑。
“祖母!”
慕容香雪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搀扶住手握佛珠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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