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绯扇跟着薛子瑜穿过回廊,忍不住道:“娘,祖母是不是想撮合二殿下和姐姐?”
“是啊。”薛子瑜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个嫁过人的女子,怎么能再嫁进皇族呢?”
魏绯扇咬了咬唇瓣。
一想到魏紫将来有可能做皇子妃,而自己只能嫁给一个寻常官员,跪伏在她的脚边,她心里就涌上浓烈的不甘情绪。
她忍着嫉妒,故作大方:“如果姐姐将来当了皇子妃,咱们也能沾光呢。”
“沾什么光?”薛子瑜不忿,白细的手轻轻搭在魏绯扇的肩头,“扇儿,我可不想沾她的光。在我心里,你才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独一无二的镇国公府嫡长女。所以,将来嫁进皇族的只能是你,为我争光的也只能是你!据娘亲所知,三皇子周显阳不是很喜欢你吗?”
“可是……可是……”魏绯扇迟疑地揉着手帕,“娘您也知道,周显阳的生母只是个小小的昭仪,听说还是宫女出身,十分低贱卑微。周显阳没有母族撑腰,将来最多只能当个闲散王爷,女儿若是嫁给他……恐怕没办法为娘亲争光。”
薛子瑜沉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嫡长女,说什么也不能当个闲散王妃。
她抬起眉眼,目光沉沉地望向廊外的石榴花。
唯有那个位置……
唯有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才堪堪配得上她高贵优雅的扇儿。
有了目标之后,她叮嘱道:“那咱们得更加努力才成,除了周显阳,咱们还得在别的皇子身上多下功夫。广撒网,总是不会错的。”
母女俩商议完毕,魏绯扇回到牡丹苑,取出了魏紫送的绣帕。
她摩挲着双面绣的花纹,漂亮的杏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她又一一望向多宝架上的那些人偶,忍不住伸手抚摸,低低呢喃:“爹爹、娘亲、哥哥、祖母……我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家,我那么乖巧那么懂事,为什么非要让她回来呢?为什么非要抬举她呢?只有我一个女儿,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难道不好吗?”
她顿了顿,脸上逐渐流露出一种野心和痴狂:“为镇国公府争光的女儿只能是我,你们只能爱我一个人!无论……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我都要把她踩在脚底下!我要向你们证明,赝品也可以脱胎换骨,赝品也是可以取代真货的!”
她咬着牙坐到圈椅上,开始研究魏紫的双面刺绣。
无论花多少时间练习,她一定要比魏紫绣得更好!
她什么也没有,她必须得到所有人的爱!
……
好容易晴了几日,随着乌云汇境,上京又开始大雨滂沱。
魏紫昨夜睡得不好,被雷声惊醒了好几次。
晨起梳妆时,青橘满脸震惊地禀报:“奴婢听外面的人说,昨天晚上鲮鱼江决堤了!江岸两边的房屋村舍都被冲垮,死了许多人呢!”
鲮鱼江是距离上京最近的一条大江,东西流向,百年来滋润肥沃着两岸的田地土壤,曾被百姓们誉为“像母亲一样哺乳大地的河流”。
在大周朝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魏紫望向窗外,天空阴沉晦暗,雨丝飘摇,没有停歇的迹象。
她担忧道:“可怜那些人了。”
“听说陛下连夜召见百官,准备重筑江堤。”青橘用金钗替她挽发,“这次工程由太子殿下主持,工部尚书辅佐,咱们家公子作为工部主事也要参与。这是公子上任以来的第一件政事,不知能不能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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