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起身一把抓住魏紫的手臂:“嫂嫂这是什么意思?嫌我恶心?”
魏紫垂着头,桃花眼湿润通红,不肯正眼看他:“为什么要杀他?是因为昨晚的事吗?他好好的一个教书先生,就因为撞破了伱的丑事,所以你就要杀他灭口?萧凤仙,你有没有良心?”
萧凤仙死死盯着女人:“我没杀他。是,昨夜,我是对他起了杀心,可我想起嫂嫂要我当个好人,于是我在半路上生生忍住了。现在他自己莫名其妙死了,是他自己不中用,关我什么事?”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死?”魏紫愤怒他的欺骗,“萧凤仙,你手底下犯了多少条人命了?!不止他,红蕊也是你杀的,那夜梧桐苑,我看的真真切切,你脸上都是血,是红蕊的血!”
萧凤仙瞳孔缩小。
他还以为,小寡妇很好骗。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杀了红蕊,却还跟他演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松开魏紫,坦诚道:“我手底下,确实有不少条人命,红蕊也在其中。可唯独范文竹,他的死跟我毫无关系。”
魏紫摇头,满脸不相信。
萧凤仙见她如此,也恼了:“嫂嫂不信我,那就去报官吧,去向官府揭发真相,就说范文竹是我杀的。想来,官府定会嘉奖嫂嫂举报之功。”
魏紫咬牙:“你以为我不敢吗?”
萧凤仙站在阴影里,凝视着她,忽然慢慢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狐狸眼里的癫狂之色越发浓郁:“那你去啊!反正萧贵他们盼着我早死,嫂嫂你也嫌弃我的爱,我要是被官府处死了,你们得了清净,你们得多高兴呀!”
他兀自大笑,在寂静的书斋里,格外悲伤瘆人。
魏紫的心脏一紧。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明明面对的是个杀人如麻的侩子手,是个罪恶滔天善于伪装的恶鬼,可她……可她竟然怎么也恨不起来。
明明向神明祈求,和他岁岁年年再无纠缠,可这几个月以来朝夕相对,她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把他视作——
家人。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了。
她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和萧凤仙对面无话。
过了半晌,她转身离开。
萧凤仙盯着她的背影,红着眼睛哑声道:“嫂嫂要去揭发我吗?”
魏紫没有回答他。
南烛翻窗而入,给萧凤仙送鱼片粥:“少主,该用早膳了。”
“滚!”
南烛不滚。
他稳稳当当端着鱼片粥:“她不信少主,可见蠢笨无知。这种女人,不值得少主在她身上浪费心思。一个寡妇罢了,全身上下也就容貌值得夸耀,可容貌算什么,少主想要怎样的美人得不到,她算什么呢?”
萧凤仙莫名暴怒,抬手打翻了鱼片粥。
小寡妇出身乡下没爹没娘,比起那些官宦贵女世家千金,确实什么也不算,甚至连路边的野花都算不上,便是被人扔进枯井弄死,只怕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为她求一场公道。
可是……
可是在他的心里,她跟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他烦躁道:“你亲自去查,范文竹究竟是怎么死的。”
南烛又问道:“如果她当真去告官,可要拦着她?”
萧凤仙不悦:“随她去,她爱怎样就怎样。”
他也想知道,他那寡嫂,究竟会不会去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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