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不过这样也正好,万一醒过来之后非要跟着他一块去医院看男科,反倒是更棘手了。
男人低沉的尾音含着笑,骨肉均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发丝,哄着她不要贪睡,要记得吃早饭。
似乎是嫌他烦。
软绵绵的小手揪着被子盖住了脑袋, 顺便也把他挡在被子外面了。
半个小时过后,那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在晨光中驶出欧式雕花的大门。
二楼的卧室里,身材纤细的少女站在阳台的位置,垂着长长的睫羽看他们离开。
瀑布一样的发丝散落在金色光线里,一张小脸白到几乎透明,眼泪很快又要再次落下。
像往常一样,她去吃了饭。
又在乘电梯要去地下车库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在无数个黄昏中,她曾坐在那个大大的沙发里面等着霍临渊下班,又或者脚步轻快的从走廊里路过,去影音室看电影,又或者去画室画画。
透过巨幅落地窗,她看到了嶙峋起伏的观赏山,山前的湖泊正慢悠悠的游着两只白天鹅,一根杂毛也没有,她还在那里画过画。
草坪很干净很大。
上周的时候,她还想着等到春天可以去湖边野炊,霍临渊会烤鱼,阿姨会做小点心。
不过那个时候,她的肚子应该会很大,估计不可以躺在青青的草地上玩耍了。
霍临渊和医生们不让她跑跳,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她很少去,霍临渊说等她生完宝宝再教她。
但是滑雪场等到过年就可以建好,如果她想玩雪的话,寒假的时候就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玩了。
东边的小花园里,他还专门让人买来了草莓种子,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陪着她一颗一颗的种下。
前天去看的时候,嫩绿的枝芽探出泥土。
可惜,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它们结果了。
纤长的睫羽倒映着光影,落在眼下毛绒绒的。
管家声音温和,格外关切地问她,
“夫人,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阳光似乎有些刺眼,小夫人的眼圈有些微微的红。
她收回了眺望的视线,软红唇瓣弯起一点弧度,很轻很轻地点了点脑袋。
“我现在让人去拿。夫人是落下了什么东西?是书包还是别的,是在卧室里吗?”
站在阳光下的小美人穿着一身纯白无瑕的中古款水貂外套,漂亮又优雅。
上车下车暖气都足,她很少会穿这么长的外套。
她轻轻笑了笑,视线望向了管家,
“不要紧的。”
她学着霍临渊的语气,像是说给管家听,又像是在自己对着自己回答,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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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很大。
曾经,单凭满腔爱意就可以将它填满。
而如今,却显得有些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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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就一无所有的。
最起码,曾经有一段时间的霍临渊很爱很爱她。
少女的手指按亮电梯,笑着跟管家挥了挥手。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