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双可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提为副连长,他也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让一排长去送死,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一接到命令,让刘双带领一排当先锋,撕开一道口子,保证全旅的人冲出包围圈儿。刘双就带领一排长老黄还有一名班长,三个人连夜侦察,终于找到一个对方包围圈儿最薄弱的地方——二道沟。
之所以说这个地方最薄弱,因为,把守二道沟的,是一伙刚加入到直军的新人——原来是一伙土匪,被招安进来的,差不多有一千来人。
按理说,土匪的战斗力最强了。不过,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这帮家伙贪财,不管是什么时候,拼命的活儿他们不会干,捞好处的活儿,却钻着脑袋往里抢。
“这个地方能行吗?号称一个团呢。”当刘双决定,在这里作为突破口的时候,一排长说道。
“你不也看到了吗,号称一个团,不过也就一千来人。而且你看他们在军营里的行径,又是吃又是喝又是烤肉的,哪有一个正规军的形象?最关键的是,这里没有重武器,没有山炮,最多就几挺机枪。
回去我们向旅长汇报,把这个位置给我标记好,然后用炮火把这些机枪点打掉,咱们就有希望撕开这道口子。
其它的几个方向,都是正规军把守,很难突破。”几个人趴在半山腰上,看着山下面的军营说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些土匪枪法非常准,很可能要吃大亏。”一排长说道,但在心里,还是赞成的刘双的这个选择。
“没错,土匪的枪法准,但我们选择在黑天,他们会受到一些影响。而且在开战之前,先请示旅长给它几炮。
这些人最怕死了,估计投到直军,也不是想来送命的,不过是想混饱肚子。
到时候,口子一撕开,一边两把机关枪,估计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说到这儿,刘双脸色一沉,没有继续往下说。
“一排的兄弟们没有孬种,这一点不用担心。”刘双脸色一沉,一排长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接过话来说道。
“好这一营就跟着我们后面,旅长不是说了吗,只要把口子撕开,剩下的事就交给一营。”一旁的班长说道。
“你呀……撕开这道口子,你以为咱们还能有剩下的吗?我跟你说吧,就算旅长调几门炮过来,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火力点打掉。
这些土匪惜命不假,但这些家伙也知道,一旦口子在他们这里被撕开,上面会饶了他们吗?这些人呀,狠着呢,自己知道怎么都是个死,会跟我们拼命的。
不说这些了,副连长,咱们回去准备吧。”黄排长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班长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着两个人的后面从半山腰撤了回来。
几旅长汇报,然后制定作战计划,决定从后半夜两点开始进攻。同时旅长会派其他部队,在正南的方向佯攻,掩护这边突围。
“回去告诉兄弟们,这是生死时刻。突出去了,大家有可能活着。突不出去,咱们四千多人谁都跑不了,都得扔在这儿。
知道为什么把你们作为先锋?因为你们的战斗力最强,而且都是好样的,我不想让侦察连绝种。佯攻的兄弟们……就没有你们这样的运气了。”旅长说道。
旅长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就算这一次突围成功,留下断后佯攻的那部分兄弟,很可能被缠住,出不来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之所以只抽出一个排当先锋,一是因为二道沟这个出口狭窄,人多没有用;二是因为侦察连剩下的那些人,负责保护旅部。
按照统一部署,刘双回到一排。大家在一起又研究了一番,看看时间不早了,已经晚上十点多钟。刘双让兄弟们把所有带在身上的吃的,什么都不用留,全都吃到肚子里。子弹和手榴弹带足了,然后向潜伏地进发。
总攻时间是定在后半夜两点。
差十分钟两点的时候,旅部的炮兵开始发威。
因为整个旅部被包围,弹药不足,炮弹就剩那么点,还要给佯攻的部队留一部分,只能打上三、二分钟。
炮击一结束,在一排屁股后面的一营,所有重火马上开火。
还别说,这一波打击,瞬间就把毫无准备的那一千多投诚过来的胡子,打了个晕头转向。
刘双带着一排的兄弟们,迅速冲进兵营,四挺机关枪在前面开路,兄弟们手中的花机关紧跟在后面,没用上半个钟头,就把口子撕开。
不过,在一营没上来之前,这道刚撕开的口子,只能由一排的兄弟们守住。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识破了奉军的作战意图,还是直军的火力太猛,就在刘双带着一排的兄弟们,把口子撕开、一营往前冲,还没接防到手的时候,对方一波炮弹,奔着这些胡子的军营就砸了过来。
别说刘双没想到,从旅长到营长,到下面的兄弟们,谁都没想到直军会这样打,不顾自己人的死活,把整个的军营,来个覆盖。
对方炮弹砸下来的时候,刘双本能的一愣:因为这第一波炮弹,竟然炸的是那些往后退的胡子。
“不好,快趴下。”就在刘双愣神的一瞬间,离着他能有几步远的一排长,大叫一声,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还没等刘双反应过来呢,一下子把刘双推倒在对方挖好的战壕里……
刘双在倒下来的瞬间,感觉到整个世界都翻了过来似的,脑袋如被锤子击中了一般,紧接着就是一片空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担架上了。
可能是这一通炮弹来得太猛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刘双的脑袋都是半迷糊半醒的。
清醒过来之后,他一直没有想明白,在没被炸昏之前,明明记住砸下来的是炮弹,而自己腿上怎么会是枪伤呢?而且还不是一枪,直接中了三枪,都是从大腿里儿打过去的。
最狠的一枪,就差那么一丢丢,把命给它连根拔了。
“难道在炮弹砸下来之前,自己就被子弹打中了?当时也没感觉到痛啊?而且有一大部分胡子都被他们自己的炮弹给炸飞了?”
刘双清醒过来之后,一直琢磨这个问题。不过,当时在战场上的兄弟们一个都没在身旁,这个疑问根本就解不开。
这也是他这么急着赶回部队的原因之一:想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受伤的,最后把自己推到战壕里的一排长怎么样了?一排还剩多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