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跟在皇后身后离开了院子,路过我时小声说了一句:“多谢。”
我没有回话,直到他们走出院子,我才感觉如释重负。
回家的马车上,我拉着张嘉逸的手,身上止不住颤抖。
“怎么这么害怕?”张嘉逸一只手握住我,另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肩膀,小心问道。
我仰起头,眼睛里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双手牵住他:“若今日被诬告的是你,我该如何救你?”
张嘉逸怔了怔,过了许久,才垂下了眼眸:“清者自清,你何必多虑至此。”
我们心底其实都明白,若今日被诬告的是张嘉逸,要么张嘉逸就要背着这骂名活一段时间,要么张嘉逸就要当场揭破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一路无话,马车停在了张家门口,我与张嘉逸在马车上深呼了两口气,下了马车。
张家夫妇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满脸都是焦急,见我们下了马车,才算松了一口气。
“孩子们回来了!”张母露出笑容,伸出手,招呼我们走到她身边。
张父的神情逐渐平和,见我们走进,撑着拐杖一个人转身回了府中。
张母看着张父的背影,忍不住摇头道:“早听说勉王府里出了事,他非要在门口等你们回来,劝他回去等着,他也不听。”
我的心底横生出一股暖意。
在这个家里,好像每个人都在为亲人背负着什么。
张父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捍卫自己的爱情,只好让张嘉逸女扮男装生活。
张嘉逸为了张家的家业不被旁支觊觎,心甘情愿肩负大任。
张母也在时时刻刻守护这个家。
我和张嘉逸随张母一起进了正厅:“想着勉王府出事,估计你们也吃不好,早就让厨房给你们备下了吃食,吃碗面再回去休息吧。”
我和张嘉逸应下,洗了手在正厅吃面。
我看见张嘉逸的手不易察觉的抖了起来,甚至有几下,筷子和碗发出了轻轻的碰撞声。
我知道,是我在马车上说的话,让她也后怕了。
“抱歉。”我压低了声音同张嘉逸道:“我没想到把我的担忧说给你听,反而使你也担忧起来。”
我感受到张嘉逸愣了愣,又低下头继续吃面了。
“没事的,”张母坐在远处的座位上,手里捧着茶盏,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们听:“无愧于心便好,其他的,失了便失了,无妨。”
张嘉逸的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地落进了眼里,人也猛地抽泣了起来,放下碗便跑出来正厅。
我跟着她追了出去,但是在迈出门槛时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婆婆,是我在马车上与嘉逸说,倘若今天被诬告的是她……”
张母将茶盏放下:“你不必自责,她背负太多了,若是今日不发生这些,只怕她心底的情绪还是会深埋起来。现如今,她这根弦,松松也好。”
我听完张母的话,行礼后离开了正厅。沿着廊下一路寻找张嘉逸的踪影。
许久,才在花园的假山后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