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嬷嬷制止道:“让你侍疾,不是让你开药方。你又不是太医,谁知你要熬什么给皇后娘娘喝?”
“是你侍疾还是我侍疾?”我怒道:“我人便在这儿,若有差错你随时拿了我便是。”
“还有,还有,还有白芷和薄荷。”我话音刚落,芩枝和芩朵便往医药院跑去了。
我回了殿中,倒了两大杯热水:“娘娘,头风发作会口渴,您喝些水吧。”
皇后睁开一只眼睛看向我:“是你啊,秋儿。”
皇后又闭上了眼睛,许久没说话,好半天才伸出手来:“水。”
我将温水递上,上前缓缓将皇后娘娘扶起来,让她靠着我,慢慢将水喝下。
我只是心下奇怪,侍疾便侍疾,为何殿内只有皇后和侍疾的人两个,连个皇后亲近的人都不在,未免太过蹊跷了。
皇后喝完水,我又轻轻将她放回枕头上,然后跪在床边,缓缓将她脸上的碎发打理好。
“你照顾过头风的人?”皇后没有睁眼,虚弱问道。
其实是上一世,为她侍疾过。
“从前在乡下,见过有郎中给病人诊脉,记下了一些药材名字和病症,不能见风,也不能太大力的晃动。”我说着。
“你确实是个贴心的,方才你妹妹来过,你们都是第一次侍疾,你倒是比她仔细得多。”皇后的状态好像是好了一些,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虚浮无力了。
“妹妹是识礼数的,与皇后娘娘单独共处一室,才会拘谨,娘娘恕罪。”我低下头,轻声道。
皇后微微转头看了我一眼,唇角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她那般为难你,你却全不在意?”
我笑了笑:“谁会和自己的妹妹计较呢,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皇后没再说话,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我跪坐在床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想到方才尹宛然来过了,也是,按照规矩皇室先来,然后官家。尹宛然早我一步过来也对。
皇后是大皇子和大公主的生母,上一世钟离璟英年早逝,钟离毓谨也横死在狩猎中,大公主远嫁,她身边无人尽孝。
我为她寻遍名医,医治头风病,她见我懂事,自然也因此多疼爱了钟离珏几分。
后来,皇帝驾崩,钟离珏继位,尹宛然入宫,太后的寝宫就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座避风港。
和今日的这座宫殿不同,上一世她做太后时,住在皇宫东角,早上醒来便是暖洋洋的,我有时会宿在那里,可能一整天也见不到她,但是就是觉得她的宫殿舒服,
她那时总对我说:“你是个懂事的,能容人,你的性子,本也该做皇后。”
可偏偏是懂事的那个人,横死城楼下。
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不禁又害怕起来。
上一世的梦魇原来从未走远。
“小姐,药好了。”
我听见门外芩枝芩朵小声唤我。
床和寝殿的门本身就有些距离,加上芩枝和芩朵又压低了声音,我不知是她们喊了多久我才听见的,听见后我便轻轻用衾被将皇后的头围住,抽了一部分将她的额头盖住。
然后去了门口,将门开个小缝,结果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