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钟离毓谨下了马车,芩朵芩枝与我的养父母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我看了眼他们额头上的伤,没有说话,进了玉宾楼。
玉凝湘帮我安排了揽月房旁边的瞻星房给我的阿爹阿娘住。
“你去帮他们清理一下伤口吧。”我向芩朵道。
“是。”
我将揽月房的窗户打开,一股夏日的热气袭来,闭上眼空气里还混着阳光的味道。
我背靠窗边抱着双腿坐下身子,将头枕在窗框上,缓缓闭上眼睛。
不在相府的感觉可真好。
“秋儿”
门口是我阿爹阿娘的声音,我回过神,见他们进了门我正了正身子坐好。
阿爹不敢正视我,额头上的淤血还在,眼里装着愧疚和沧桑。阿娘两只手握在一起,抓得紧紧的,轻声唤道:“秋儿”
芩朵跑进门慌忙道:“小姐,他们要来找您,我没拦住”
我站起身随手理了理衣襟,从芩朵的手里拿过药瓶,拉着阿娘在我身边坐下,轻轻伸出手为阿娘上药。
额头上的伤不算深,只是浅浅的磕破了皮,流了些血,伤口周围一片淤青,估计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有好转。
“秋儿,半个月前,相府的人去了村里,请我们来京都,说是你想见我们。我们收拾东西过来,却见到了宛然。”阿爹站在门口局促道。
钟离毓谨让芩枝搬了把椅子,给我阿爹坐下。
我没说话,我阿娘忙道:“宛然说,我们未曾养育过她,如今我们养大的女儿抢走了她的一切,她让我们在相爷面前说个谎,事成之后,你便会跟我们回家,她也能好好地在相府生活”
阿娘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闪烁起来,逐渐投向窗外。
“别低头,涂不到药了。”我轻声道。
阿娘怔了怔,猛地趴在我身上痛哭起来。
我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后背,就像我小时候做错事趴在她身上哭时,她安慰我那样。
阿爹也别过头去偷偷地抹去了眼泪。
“宛然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她不能回到你们身边,你们心中有所亏欠,我明白的。”
钟离毓谨撑着头看向我,面上毫无波澜,眼底却蕴着一股温暖。
我一边摸着阿娘的后背,一边伸手将药瓶给了芩朵,芩朵接过药瓶给阿爹的额头上了药。
阿娘止了泪,我缓缓道:“回房间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我送你们回去。”
芩枝和芩朵将房门关上,我又靠回了窗边,枕在窗框上,眼前所见便是房檐和蓝天。
“你要送他们回去?”钟离毓谨双手交叠趴在我旁边的窗框上,看着我的侧脸问道。
“佘家村不安全了,我要带他们离开,换个地方。”我向上伸出手,好像要摸到蓝天。
屋檐下有个鸟窝,我不知那是什么鸟的巢,但心里觉得,那应该是个很温暖的地方。
“然后呢?”
我闭上眼睛,淡淡道:“该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