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汉瞧见陶楚儿惨兮兮的模样有些动容,但还是回应道:“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我们离开是为了让他能够静下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蜕变。”
归根结底,冯老汉狠下心来无非不是看出少年身上存在不少的隐患,年轻人嘛,冲动,鲁莽,自大,不施加些手段上去不能从根源改变。
陶楚儿听后埋下小脑袋,“可是我想见小哥哥”
老汉苦笑,“你这不是瞧见了吗?”
“可是”
“行了,这段时日你还是和老汉去山庄下的客栈歇息,一来为这臭小鬼腾出心思;二来山崖上住宅实在简陋,不好委屈你;三来嘛你难得来一遭也可以多见见别燕山的风土人情,让你整日待在这深山之上关禁足,老汉我可干不出这种缺德事。你且放心,出门在外老汉绝对容不得你受委屈,要有哪个不长眼的乌龟王八蛋敢欺负到你头上,我必定灭他祖宗十八代。”
五郎听到冯老汉敢这么打包票不禁开眼趣笑,“冯亘笙,我记得你囊中没几个闲钱,可你方才说去客栈歇息?怎么,又是去程掌柜那白吃白住?”
冯老汉老脸一红,回骂道:“程掌柜是难得的明眼人,去他那哪能叫白吃白住!”
五郎大笑两声,笑声令冯老汉变得更为羞愤。
他摆摆手朝山阶走去,“罢了吧!你且先替我照看好他,时机成熟老汉我再回来!”
五郎“嗯”了一声又合上双眼运作。
陶楚儿不舍地最后望去木屋一眼随老汉离开,她好奇问道:“老爷爷,那个满脸胡子的怪阿伯是你哪个人啊?”
冯老汉思索一会,才缓缓道:“算是打出生起认识的朋友吧。”
吃饱喝足,赵天傲于昨日卯时一觉睡至隔日寅时,天边也才刚破晓,朦朦胧胧地披上一层白色水雾。
与其说是自然醒来倒不如说是被什么人吵醒,但此地荒无人烟,除去隔壁茅屋内的五郎不见一点人影。
可不知为何,赵天傲心里很是不安,有件事情像是有犹犹豫豫地等待时机发生。
赵天傲辗转反侧,甚是难眠。
坐起身通过透风的缝隙向外瞧去,恍恍惚惚中闪过一个幽灵般的人影。
赵天傲不安起来,屏住气息准备向木门小声靠去。
不等少年行动,木门被来者无情推开,剧烈的发生声响打在一侧的木墙边。
少年被毫无防备的突袭吓得后窜,望向满脸凶煞的男人不禁感叹:不打招呼的破门而入何时成为江湖人士的惯用手段了
可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毫无道理可言的男人竟是隔壁茅屋内的五郎。
赵天傲不明白五郎这是抽的什么风,只见他将一个崭新的小木葫芦丢上前率先开口道:“拿着,半个时辰内去接一壶无根水,若是办不到,以后都不用见我了。”
五郎言语还是无比冷漠,交代完差事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赵天傲接住木葫芦在原地思索。
虽不知出于何故,但既然是五郎吩咐下来的终归是要完成。
只是
赵天傲掂了掂手里个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葫芦心里想道:要我半个时辰内接满无根水,这差事也太小瞧人了,看我怎么在两刻钟内填满。
想罢,赵天傲自信一笑。
睡过一顿后的少年与昨日病怏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五郎瞧见他这副惊奇的自愈和磨不灭的干劲都不禁再次暗暗惊叹,虽然平日看着爱答不理,整日说不上两句话,不过赵天傲深知他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这一点倒是和少年颇有相似。
赵天傲穿好未干的靴子,三两步来到山腰寻找无根水。
所谓“无根水”,即从未沾染凡物尘埃的露水,山间湿润,清晨常常会凝结露水,这种水最是干净甘甜,不过也是最难采取的。
赵天傲环顾四周,首先将目标锁定在枝繁叶茂的绿萝上。
绿萝矮小,叶片硕大,很是容易藏有露珠。
赵天傲蹲下身,轻轻扒开叶子,从中果不其然看到些许莹莹发亮的水滴。
他打开塞子,谨慎地用壶口抵住叶尖,一点点缓慢地压下根部,浮在背面的露水匆匆滑进葫芦里。
赵天傲欣喜,可打葫芦眼内望去发现不过沧海一粟。
少年来不及焦躁,此时的他只想尽快完成五郎给的差事然后令他好好刮目相看。
这边的露水采完,他又换到另外一边。
等到两边的绿萝都看不见一滴露水了,赵天傲又掂了掂葫芦,发现也不过才十一分不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