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老汉坐下,且看活泼俏皮的陶楚儿嘟囔起嘴,老汉顺着她的目光注视向桌上,桌上平摊三块方巾,方巾之上摆着一大堆糕点。
“这是我的这是小哥哥的这是老爷爷的老爷爷!你回来了!”
陶楚儿如同阳春三月般明媚的笑容深深引得这位常年不遇人情的老汉止不住的咧起嘴,“回来了回来了,做什么呢这是?”
姑娘乖乖地将当中一块方巾移到老汉跟前解释道:“老爷爷,你快尝尝,我买了好多好多!”
冯老汉下意识用手往衣物上擦了擦,小心翼翼拿起一小根蜿蜒曲折的小麻花一口塞下。
“嗯,不错不错,老汉我真是头回吃上如此香甜的东西!”
冯老汉嚼罢不忘咂吧一下嘴,意犹未尽地望了望桌上剩余的麻花,见老汉如此满意,陶楚儿也跟着开心起来。
可姑娘又怎会知道,在她来之前冯老汉已经在此浑浑噩噩的度过好几年,此地什么样的东西没能顺带吃上一嘴?
不过是寻常的红糖麻花罢了。
来往的人群里不少有面熟的路人,虽然大多叫不上姓名但起码算是能混个对眼。
路人赶着路瞧见一向伶仃独行的老汉提着两麻袋东西不禁疑虑,鼓鼓囊囊地乍一看不少,他一个落魄的老酒鬼哪来的野路子能弄来这么多东西?虽说不知是什么,但瞧老汉笑容满面的模样难免不去好奇。
“我说冯老汉,几天不见你,一见着就是两大麻袋东西拎住,神神秘秘地究竟藏着啥呀?”
来者是位侏儒,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铁匠。
此人是当地出名的大喇叭,一张嘴能把前后三十年里里外外的大小丑事说遍。
冯老汉讪笑一下,偷偷问道:“想看?”
铁匠一个劲点着脑袋,脸上喜形于色。
老汉故作玄虚偷偷解开一点绳索,仔细打量起周围确认无人留意才招招手。
铁匠明白机会难得,整个人往上够着贪婪地瞪大双眼。
“呕——!”
老汉赶忙一把握住麻袋口,飞快地用绳索圈套起。
“你想看,老汉不能小气,当然给你看喽。”
见老汉一副顺理成章的模样铁匠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喊话让周边人都来瞧瞧却发现自己失了声,他拼命地扯着嗓子,可愣是发不了一点声响。
铁匠急的掉下两行泪,他一瘸一拐地飞奔而走,冲向附近的医馆。
滑稽的模样引得老汉解气地大笑出声,等他笑够又满意的语重心长道:“你这小妮子,还不快把人家身上的蛊解开,再晚些得挨刀子割喉咙了。”
陶楚儿撇撇嘴,很是不解问道:“老爷爷,为什么街上的人都要那样看你啊?特别是那个冬瓜,一看就不像好人。”
冯老汉系好绳索,确认两袋子没有出现破漏后平淡道:“谁知道该怪老汉还是怪他们呢?没准是他们自个没眼力吧。”
离了市集,一老一小慢悠悠地赶路回山。
不知怎地,老汉特意带陶楚儿绕了圈远路子,似乎刻意避开某处。
那两麻袋沉甸甸地东西少说有千余斤,可到冯老汉手上轻的和乡里乡外随处瞧见的细羽没什么两样。
陶楚儿天性好奇,一路上想方设法也要知道麻袋中究竟是何物。只是可惜,冯老汉铁定了心般保持神秘,后来实在没招,陶楚儿一屁股坐在泥洼地上用小手假惺惺地搓起眼泪,老汉是好气又好笑,只能答应歇脚后给姑娘见识一番。
姑娘马上起身,屁颠屁颠地就跟回去。
她一路走着没有半句怨言,直至来到赵天傲先前失足跌落的水域旁。
老汉运气收放好东西,他的老腰扭的咯咯作响,好半天才回过头去松麻袋绳。
陶楚儿双耳一动即刻凑上前去,没想到老汉却质问道:“小妮子,你当真执意要看?”
跟前的姑娘不断点头。
老汉摆出副哀其不幸的模样,浅叹一气后一点点解开绳索,“吸口气,把你的小鼻子堵上。”
陶楚儿照老汉的话做起。
待到绳索完全解开,麻袋松了个大口,老汉一脚踹出将麻袋中的秽物尽数倒入水中。
顿时,黑水盛开一朵暗红色的花儿。
酸辛刺鼻的气味弥天散开,而一直好奇的陶楚儿此刻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