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邪的赵天傲跑到墙边看向钉上挂着的黄历。
清晰可见的画样以及赫然的大字将他惊醒,今日果真是腊月廿六,意味着后天便要结束学府的学业。
那块森林,果真有些邪门!
余娘见到愣神的赵天傲还以为是惊喜太大把他吓住了,她扶着赵天傲来到座位,为他摆好碗筷。
其余三人碗中的饭菜叠的如同一座山峰,此刻赵天傲的也不例外。
奈何食不下咽,几人只好喝酒。
樊音墨掀开酒布先倒起一碗双手递给余娘,余娘笑得双眼眯成了缝。
她又先后替几人添上酒,最后给自己一碗。
和赵天傲不同,他们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尽管觉得不切实际但还是坦然的接受下来,毕竟几人的心思从已经森林换回到现实,赵天傲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樊音墨端起酒站起身,头一回像书中坦荡潇洒的侠女一样慷慨敬酒。
礼节之下几人也跟着站起饮下一大口桃花酿。
辛辣的酒刺激到味蕾,连一向喝酒不皱眉头的赵天傲也迫不得已地夹起两口凉菜压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趁着醉意陈寻生久违的献上一首星辰派的民谣。
他两手各拿一根筷子,有节奏的敲着瓷碗闭着眼唱道:
“翡翠屏风难入眼,偏怜我乡假山石。珍肴玉液不念想,但求一水一白馍。”
“上师长,下弟友,可否听我细唱说。”
“枕风宿雪不得眠,风雪压我心头颜。出时外山不见树,唯见江心一船帆。”
“再看萧萧临行路,轻舟早已过城关。”
“白衣衫,入巷街,他人所笑看不穿,睁眼醒悟醉梦里,乃知云乡似天边。”
“念兮念兮盼不得!生而死兮为鬼雄,青幽化兮难消愁!”
正唱着,陈寻生眼角的泪悄然滑落到碗里。
辛辣的酒又多出一股苦味。
在座无一不为此景所感动。
余娘鼻子一酸笑着安慰道:“真是的,不过是去历练而已,这可是好事,怎么弄的这般煽情。来,咱们接着喝酒。”
又是一碗桃花酿下肚。
余娘显然有些不胜酒力,她捂着头醉醺醺道:“瞧余娘,贪杯多了喝的天旋地转的。余娘去趟膳房弄些醒酒汤来,你们坐下接着谈。”
讲罢,余娘红着脸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走出。
陈寻生见状上前去搀扶,可余娘却说不必,她强打起精神来浪着步子跨出。
余娘走后厅堂内倒显得十分寂静。
陈寻生又龇着牙咧着嘴喝上一小口酒,酒味由下到上直击他的大脑。
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问道:“老赵,樊姑娘,林姑娘后日一别怕是难见,问句实在的,你们可否想过以后?”
三人陷入沉思。
陈寻生又开口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每一个人,尤其是老赵,你们让我见识到山下很多的东西,也认识到众多道理。他日回到师门,我相信师父一定会因为我与你们结识而感到欣慰。”
赵天傲难掩泪水骂道:“谢就谢,咱们又不是日后再也见不到,说这么多还把歌唱的那么煽情,老陈我发现你真会破坏气氛。”
老陈挠着脑袋傻傻一笑。
赵天傲埋下头偷偷的抹去小珍珠。
樊音墨用胳膊肘靠了一下他,“哎哎哎,别哭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跟个娘们似的。”
殊不知,姑娘不知道自己早已是哭的梨花带雨,那带着哭腔的颤音更是极为戏剧。
这份死要面子的坚强和内心的薄弱引得众人破涕为笑。
笑罢,几人又回到了起初的话题。
陈寻生自信道:“我要成名,在灵域扬名立万,好再次让我星辰派光兴!”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引得樊音墨有些许共鸣。
她标志性的又拍桌子大声道:“我挺你老陈!”
“樊姑娘?!”
两位知己只恨“相说见晚”。
赵天傲肉麻的擦起胳膊,鄙夷看向两人。
樊音墨抓起一把盐花生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讲道:“不过呢咱们还是有点不同,对我而言成吗固然风光,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生活的。树大招风,小有名气即可,所以要说以后的话,我想找块需要我的地方踏踏实实的做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