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还要离开长安公办,李恪自然是要准备的充分一些。马车内,蜷成一团的李恪身披裘绒,双手靠在面前的小火炉上烤着手。而坐在对面的太子李承乾则是双目无神的盯着面前的火炉一言不发。李恪几次抬头看见其表情呆滞,见其不说话不由得笑了笑。“怎么?大哥这是害怕了?”
此话一出,李承乾腾地一下脸颊变的通红起来。“害、害怕!?”
李恪指了指李承乾的手,那李承乾瞬间察觉到手指一烫,猛地缩回来,却发现手指一个不注意居然烧了一下。“嘶~”痛感传来,李承乾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指,李恪却是丢过来一个瓶子。“治疗烫伤的,抹一些便好了。”
李承乾愣了一下,随即将那瓶子打开嗅了嗅,小心翼翼的抹了一些,原本剧烈的灼痛感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清凉感。有些诧异的看向李恪,李承乾惊讶道:“这东西挺好用的!你身上怎么常备这些东西?”
李恪笑了笑解释道:“我出门在外又不像你和父皇一样身边有太医守着,这条命我自己都不在意,还指着谁来在意?”
“这都是常用到的药物,自然是要在身上带着。”
听到这话的李承乾不由得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这弟弟居然如此细心,再加上这药膏的效果确实是不错,李承乾不由得对这次的差事安心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恪,李承乾试探道:“三弟,你确定这次新丰县的事情能够摆平?”
在李承乾那满怀期待的注视下,李恪却是摇了摇头。“没把握。”
这三个字直接就把李承乾给整懵了。怔怔的看着李恪,李承乾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把握你还去?”
“要不你去,我这就回长安?”
听到李恪这么说,李承乾急忙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懂,而且这一次可是天花,李恪都不行,他怎么能行?“三弟,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新丰县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不是个拖延的地方,天花来势凶猛,若是控制不住,你我都得折到里面去!”
见李承乾有些慌张,李恪开口道:“天花一事是拖不得,但要视情况而定,我便是有千种万种办法,也无法直接去用。”
说着,李恪一脸好奇的看向李承乾。“你离京的时候,长孙大人就没提点你几句?”
李承乾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因为这次新丰县一事,自己母后专门将自己叫过去训斥了一顿,还特意嘱咐这一次不得和舅舅有太多交集,而是要让自己和李恪多沟通,甚至于说出来了要自己多听李恪的话。李承乾自然是不敢忤逆母后的意思,因此离京之前确实是没有见过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之后,李承乾摇了摇头。“没有,父皇和母后都说了,这一次要我多听你的。”
听到这话,李恪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有些讶然。他倒是没有想到父皇和长孙皇后居然会这样嘱咐李承乾,稍稍点了点头之后,李恪这才说道:“倒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你说!”
看了一眼李承乾,李恪这才接着说道:“新丰县隶属长安管辖,此番有不少东西都是从户部调拨,我这里需要大量的棉布。”
“棉布?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此物有大用,但时间上来不及了,需要就地制作,其次便是我需要很多酒。”
此时的李承乾听着李恪说的东西他是一个都和治病救人联系不上,心中多少有些犹豫。但回想起来离开长安的时候父皇和母后的嘱咐,李承乾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见李承乾没有反对,李恪这才接着问道:“大哥,我离京的时候发现你带了不少人,都是你东宫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开口道:“是东宫队率,这次带的人不多,也就五百人而已。”
瞧瞧这话!五百人不叫人?要知道,太子卫率并不属于府兵序列,严格来说算是太子的私兵,而且这种卫率是分等级的。上中下三种,五百人的算是最低档次的,但就是这最低档次,也是其他人无法相比的。显然自己这是被李承乾凡尔赛了一把。但李恪也没有在意,而是扭头看向李承乾开口道:“队率中的兵士可都识字?”
李承乾不明白李恪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识字,太子队率都是官宦世家子,识字还是都会的。”
李恪点了点头,随后从衣袖间抽出来一张纸递给李承乾。“这东西你交给手下的人去看,到了新丰县之后就要安排人去做,如今的新丰县要外人来维持秩序,长孙濬带的人不多,你的卫率还识字,做这件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李承乾接过来那张纸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是?”
“疫情管控措施。”
李恪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此法执行下去,能够尽快将新丰县的天花控制住,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万事开头难,切记这事儿很重要。”
李承乾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将那张纸递到了窗户外面。“长孙濬!”
“太子殿下。”
“将这张纸传下去,切记每个人都要看,到了新丰县之后,按照这张纸上的去做。”
距离新丰县只有一天的路程,他需要尽快将这件事情安排下去才行。否则到了新丰县之后再做准备就太晚了。那长孙濬有些诧异的看着手中的纸张应了一声之后便朝着朝着队伍走去。待路过一人的时候,却是被突然叫停下来。“长孙濬,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闻言,长孙濬回头看去,见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一次和自己一样被迫随行的萧锐。见对方感兴趣,长孙濬这才开口解释道。“太子刚刚交给我一张纸,说是让队率的人看看,等到了新丰县就要开始做,我看上面盖得是蜀王殿下的签章。”
听到是李恪的东西,萧锐不由得想起了离京之前父亲的嘱咐,眼睛转了转说道:“可否给在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