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事儿就没得商量!做错了事儿就好好认错!总来队里头借钱打点,能有什么出息?”
他冷了声,眼神也彻底不悦了起来,“这事儿没得商量,你回去!以后别来找我!”
陈满江眼皮子跳了一下。
啧。
真不愧是战场上杀过人的。
那眼神,轻飘飘一扫,叫人从头寒到脚底。
也不怪陈万福这个态度。
之前陈国富出事儿,母亲张满月只觉得一瞬间天都塌了,她一个农家妇女,哪儿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听陈百顺说要钱,要找人打点,不然在牢里头就会被人活生生打死,为了保命,这钱是非送不可。
可张家一贫如洗,哪儿来的钱?
于是陈百顺就出了主意,说是找陈万福,他指定能帮自己。
毕竟都是姓陈,往前跑几代,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张满月那会儿也是病急乱投医,急急忙忙找到了村委会,最后被陈万福骂出来的。
他一辈子对社会主义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因为这事儿借钱给张满月?
甚至打那以后,陈万福对待陈满江一家子的态度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陈家村里的人哪儿能瞧不出来?
于是一来二去,整个村子人人喊打,陈万福的态度,就算是苗头。
陈满江笑了笑,却并没有生气。
他看着陈万福,开口道:“书记,我爹做错了事儿,那有公家惩罚他,我不是来帮他说话的。”
陈万福一愣。
他铁青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扭头看了陈满江一眼,轻哼了一声。
“有啥事儿就说!田里头活儿还没干完!吃饭得一口口吃,走路也得一步步走,你爹犯了错,他受了教训,就该他熬着!”
他说着,又气不过骂了几声,可最后对着陈满江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说吧,啥事儿!要是真有困难,村里我会帮着点儿,其余的,啥也甭说!”
陈满江见他哼了声,自顾自的往地上一坐,也不嫌地上都是泥巴,掏出旱烟就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他的腿干枯黑瘦,上头浸满泥水,而腿上头更是叮着大大小小又肥又粗的蚂蟥,瞧着叫人头皮发麻。
陈万福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斜睨了一眼,旋即拿着滚烫的烟锅,挨个烫了过去。
“想喝老子的血,烫死你个王八羔子!”
陈满江一乐。
他清了清嗓子,终于说起了正事儿。
“叔,我这次来,不是来求村里帮忙的,我是想带着咱们陈家村村民一起发财的。”
开题直截了当。
叫陈万福一愣,蓦地瞪大眼,似乎有些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发财?
发什么财?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兔崽子拿自个儿消遣,可张口就准备骂人的话还没出来,下一刻,陈万福就猛地被一口烟给噎住了。
只看见陈满江从兜里头拿出了三张纸,还有一沓钱,最后将那几张纸,一并递到了陈万福面前。
“叔,您瞧瞧,这是我和咱们兴安县面粉厂合作的合同。”
他笑着道:“我干的是正经营生,挂的也是咱们兴安县公家的营业执照,都是合法合规的,可不是什么割资本主义尾巴。”
陈万福年轻打战的时候,跟着班长认过一段时间的字儿。